温弦消失了,连着五日都没有回来,乔冰玉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整日里只是坐在廊下怔怔地望着空落落的院门,阿珠好几次要差人去寻温弦,却都被她拦住了,她就是想看看,他的心到底能硬到什么地步。
第六日,这天早晨阿珠像往常一样来服侍乔冰玉起床梳妆,却见她侧卧在榻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都没了活气,竟是一夜未睡,或者,这几夜,她都是这样看着天光渐渐亮起来的吧。
“小姐……”阿珠手里的水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乔冰玉也只是定定看着。
“我马上去叫人请大夫,小姐你等着……”阿珠连声惊叫,作势要出门去,却被她叫住。
“我这是心病,大夫治不好的……”她虚弱的道,仿佛一根在风中飘荡的芦苇,阿珠见她这幅模样,登时便哭了出来。“小姐,你这是何苦作践自己啊……”
“是啊,我何苦呢!”乔冰玉苦笑,她就是把自己作践死了,他也不会回头了吧,可是,她就是死也想死的明白啊。
“小姐,我们还是把这事告诉老爷夫人吧,夫人最疼小姐了,一定会找少爷回来的。”阿珠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活络,乔冰玉却缓缓摇了摇头,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任谁也无用。
“阿珠,你陪我去个地方吧。”她忽然道。
“去哪里?”
“醉春楼。”
“不行不行,那种污秽之地小姐怎么能去,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就不得了了。”阿珠害怕的摆手,那种地方,她是打死也不想去啊。
“污秽之地?呵呵……怎生他去得,我就去不得?乔冰玉失笑,即是污秽之地,温弦怎会这般喜欢,她就是想看看那个红菱究竟是如何惊为天人,将她丈夫的魂魄都勾了去。
“你若是不陪我,我便自己去。”她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来,刚下床便是一个趔趄,阿珠急忙上前扶住,哭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小姐你可别吓我啊……”
“给我梳妆吧,就梳那个飞花髻。”那是温弦最喜欢的发式。
吃过早饭,乔冰玉便带着阿珠出了门,马夫早早得了信,已经在门外等候,待二人上了马车这才道“少夫人这是去哪?”
“小姐昨日和张家夫人约好了今日去城里看新进的布匹,你把马车停在城南就好,我陪小姐过去。”阿珠不急不缓的道,马夫道了声是,不敢再问。
马车一路缓缓向前,不多时便到了,阿珠扶着乔冰玉下了马车,又给了马夫一点碎银让他自个儿去吃茶,两人这才往不远处的布匹店里走去,待二人再出来时,已是一个偏偏佳公子带着自家小书童。
醉春楼是秦淮一带最出名的青楼,传闻那里面的女子个个惊才绝艳,这样一个地方着实不难找。
站在醉春楼的门口,乔冰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抬头看着楼上那些倚楼卖笑的女子,或许曾经她们就是这样靠在温弦的怀里,极尽温柔,那该是怎样知道旖旎的画面,可那个人,偏偏是她的丈夫,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小姐,我们进去吗?”阿珠有些害怕的问。
乔冰玉吸了口气,当先走了进去。
醉春楼的老板娘是个顶厉害的女人,一向眼毒,何况像乔冰玉这样的美人儿,再如何乔装打扮,那张脸却是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我说,二位来我醉春楼所为何事?”老板娘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我是来找人的。”乔冰玉开门见山道。
“哟,我说这位姑娘,来我这醉春楼的哪个不是来找人的,你说是吧?”老板娘扭捏作态的挤了挤眼睛,轻浮的呵呵笑道,乔冰玉皱了皱眉头,不想她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倒也不再故意粗着嗓子说话。“你们醉春楼是不是有一个叫红菱的?”
“你说红菱?哪个红菱?”老板娘皱了皱眉,一副迷茫的样子,乔冰玉看了阿珠一眼,阿珠便上前往老板娘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老板娘掂了掂分量,这才满意的笑道“我们醉春楼叫红菱的姑娘是有那么几个,不过只有一个声名在外,另外几个却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丫头,二位要找的到底是哪个红菱?”
“就……”
“红姨,这两位是红菱的朋友,还请红姨行个方便。”乔冰玉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一身白衣站在二楼回廊下,方才那话便是她说的。
“哎呀,原来是你的朋友啊,你们早说嘛。”老板娘收了钱,笑嘻嘻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让人领了乔冰玉二人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