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皮囊漂浮在空中飘荡，散乱的发丝张扬的飞舞。乔墨最后的笑容，让空手无助的程香君，看到了两张交叠的脸。
乔墨和秦瑶。
他最终重重的摔在地上，沉重的声响，带起了摔落后飞溅而出的鲜红。血液喷溅在偶然路过的行人身上，一瞬间的茫然，伴随尖叫和审视，天台上的程香君一个闪身躲了回去，风吹乱了她头上的假发。
“怎么会这样……”程香君扶着垫高的矮墙缓缓坐下，不可置信的声音微微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清辞眼前的视线再度清晰，他回顾四周。空旷的天台上，乔墨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程香君楞楞的坐在地上，一直没有动。
“程姑娘，方才出了什么事？”
程香君捏着衣裙，完全忽视了林清辞的疑问。她突然一拳捶在地上，沉重的响声让程香君颤抖的心神缓和了下来。
“程姑娘！”林清辞关切的蹲在她的面前，阻拦她动作的手穿过了程香君的手腕。凉意环绕着手腕的神经，程香君抬眼与林清辞对视。慌乱柔软的视线，让林清辞出现了一丝诧异。
“可否告知我，方才发生了什么？”林清辞小心翼翼的询问，轻缓的声音，柔和的目光让程香君眼眶微红。
鼻头微酸的瞬间，程香君就低下了头，回手指向天台的边缘。她没有说话，可此刻的安静，却远比任何话语都让人觉得无助。
林清辞不需要去看楼下乔墨扭曲的尸体，他站起身回顾四周，空气中丝毫没有那种让鬼魂都觉得阴冷的气息。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可紧接着的响声躁动了所有的空气。
“程姑娘。”
“走吧。”
程香君听到警笛的第一时间，身体自先大脑一步站了起来。她凝重的脸色，带着林清辞离开了大厦。前后脚的时间，程香君刚走，梁方域就已经带人抵达。
警戒线围绕着已经扭曲的尸体，围观的人却没有因为夜色的深沉而减少，无数的闪光灯忽闪忽闪的，照亮了尸体的脸。
“秦瑶！”梁方域看了好久才认出这个瘦脱相的受害人是秦瑶。
“梁队……”经常跟着他的下属将在门里喊了他一声，犹犹豫豫的样子让梁方域不免产生了许多猜测。
对方低着头，将他迎进大厦后却吞吞吐吐，视线飘忽不定。
“那个梁队……”
“这次的嫌疑人我又认识？”梁方域打断了他磕磕绊绊的话，至于“又”，谁让之前就出了程香君的事情呢。
“还是程香君。”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梁方域看到自己的同事因为这句话的结束而松了口气，心里却是一阵的苦楚。他可以相信程香君，却也必须要相信证据。
“带我去看看。”梁方域率先走向监控室。
大厦内外，热闹得已经不像是夜晚了。被带走的尸体，和还未散去的围观群众，周围几米都陷入了嘈杂。只是嘈杂之下，有一道黑暗悄然滋生，扭曲，最后变成了人的模样。
“都弄好了？”嘈杂中丝毫没有人注意到这条柔弱的声音，何况他还故意压低了声线。
“是。”微卷的短发，修长的身形，光芒流转之时，显露在外的面容，这是程香君的脸。
“很好。”
“可主人那边……”
“主人只要灵魂，至于用了什么办法，搞了多大的乱子，他才不会在意呢！”一声冷哼，脚步渐行渐远。
黑暗中方才言语的人再次雾化扭曲，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隐藏的东西还有很多。
至于匆匆离开的程香君，她早已离开了喧闹的范围。
“程姑娘，此事并非你的错。”
程香君三言两语解释了林清辞被困住时发生的事情，林清辞语气诚恳，却让匆匆行走的程香君脚步一顿。
她微微点头，却没有回应这句话。
林清辞看着她，担忧的视线不需要他开口就已经写满了整张脸。可他却找不到一个词，来缓解程香君现在的阴沉。
距离程家坊还有一段距离，空荡荡的街上一辆空车都没有，穿着精致的少女孤零零的身影，停驻在车站前。她坐在长椅上，双手搭着膝盖，轻轻的揉了揉，来回反复的动作，让她的掌心升起了热度。
夜风已经不再清冷，掌心上的灼热滚烫到让关节疼痛，程香君动动手，难得做一些休闲的举动。
“程姑娘准备如何回去？”林清辞蹲在她面前，身高的差距让两人的视线出现在错位。
“不知道。”
“如今看来，姑娘身上又要多一条罪责了。”林清辞有些感慨的说道，程香君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句“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失礼了。”林清辞恭恭敬敬的低下头，诚恳道歉的模样，让程香君沉闷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来之前就已经想到的结果了，只是没想到……”程香君的话顿了顿，林清辞不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指乔墨的坠楼，还是指他无理取闹的埋怨。程香君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而是说“你还好吗？”
“我？”林清辞愣了一下，他没懂程香君话里的意思，只是诧异的看了看自己说“方才莫非出了什么事？”
程香君见林清辞完全不记得了，就施施然的扯谎道“没有，随口一问。”
“多谢姑娘关心。”
“不用。”程香君摇摇头，空间再次陷入了沉闷。
林清辞摸了摸自己的额角，说“其实，方才我发现了一件事。”
“说呗！反正现在就我们俩。”程香君耸耸肩，她暂时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致，完全是靠着承诺断断续续的帮忙，只是没想到帮忙都会弄得一身麻烦……
“我这次也未看到鬼差。”
“鬼差？”提到鬼差程香君就会想起那个一个人说两个人话的神秘生物，只是“也”？
对了！
程香君恍然大悟，上次没有看到鬼差的死亡是发生在玉城。
“那时候不是因为缪可把灵魂困住了吗？”
“不错，所以我以为，此次或许也与缪可身后之人有关。”
“你等等……”程香君抬起手，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甚至包括她的倒霉她都有了一丝眉目。
有趣的事，还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