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探入秀楼的几株桃枝带入阁楼,跌落在案上,书案上的熏香盒内一缕青烟在半空飘散,随着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带入晨光,最后一点沉香的气息在阁楼内弥散。
雪媚娘似乎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脸蛋红润如沾了桃粉一般,眨巴着小嘴翻了个身。
手下摸到一团毛茸茸的物体,手感极佳,便揉了揉,感觉确实舒服,于是扯过来放在了脑袋下。
就听到耳边吱吱的两声尖叫,将她彻底惊醒。
双眼一睁,看到自己居然搂着只皮毛雪白的三尾狐狸,那只狐狸被她压着后腿这才发出了吃痛的叫声。而这货的前爪赫然正压在她的双XIONG之上,瞬间她眸光喷火。
她提溜着狐狸的后颈窝,瘦的全身没有二两肉的狐狸,在她手里晃晃荡荡,来到软烟沙前,就看到自己被放在了地上,还以为就此能逃过一劫,没想到他前些时候刚做的美臀被狠狠一踢,被雪媚娘给一脚踹下了阁楼。
空中抛出一道格外好看的抛物线,雪媚娘手搭在额头上拱起凉棚,就看到楼下的水面绽开几朵水花,幻化成人形的六郎在水里扑腾的无比欢快,妖魅的脸皱成了一团:“王爷,六郎不会浮水啊,快救救六郎啊!”
“哼!”雪媚娘叉腰,站在窗边,垂眸冷艳看着。
大清早,来送手谕的临崖就看到站在窗边睥睨俯视的雪媚娘,一头墨发披散,迎风而立,风吹开的睡袍,露出修长雪白的美腿。
临崖暗想,还是早上的景致好。
狐狸还在水里扑腾,也没人去管他的死活,就连两人交汇后的目光都没有往那水池里瞟一眼。
“有事?”
“陛下急召您入宫。”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
雪媚娘神色不耐地摆摆手,临崖正准备退下,就被池子里落水的给叫住:“掌事令!掌事令!救救我!”
临崖给了他一个你继续演的表情,撞上端着早食的花十二,还特意打了招呼:“就让六郎在池子里泡着,胆大包天的东西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他!”
临崖冷着脸,他知道花十二一向心软,没少被后宅当枪使过。
花十二不太明白的点了点头,端着早食上了阁楼。
至从上次雪媚娘抢了一头黑蛇回来以后,不久便不愿在与后宅的夫郎们同寝共食了,就连一日三餐只能经她之手,不能假手于人。
虽没有请示过原由,但在她看来主人这么做总归有她的忌讳,尊着便好,就是苦了后宅那些夫郎们。
她放下食盒,探头去看了眼在池子里扑腾累了,停下来休息的狐狸,摇了摇头。
早知道昨夜就不该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反而还害了六郎君。
换了朝服的雪媚娘,坐在了食岸前,准备敲打敲打她这个贴身护卫,却看见她在窗边探头探脑的模样,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楼下。
没想到那只话痨鱼精浮出了水面,正愉快的与狐狸聊着天,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杏仁糕,扒拉了两下上面的水草,往自己嘴巴里送。
虽然看不太清表情,瞧着也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狐狸面前摆了个食盘,上面美酒点心一应皆有,那浮在水上,侧身横卧,举壶倒酒的模样看样子日子赛神仙。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啊!
雪媚娘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藕片开始进食,花十二听到动筷声也连忙跑过来开始布菜,她观察着雪媚娘的脸色,想着该怎么求情。
冷不丁被雪媚娘给盯着:这孩子黑眼圈又深了,起早贪黑的,该给她加点工资。
花十二后背僵直:难道王爷看出自己要为六郎君求情,那还是别开口了,眼下正窝火。
雪媚娘端起清水润了润口:“十二,你跟着我干了多久了?”
有没有想过升官发财娶老公啊?
雪媚娘眨了眨眼。
花十二楞了一下,这是敲山震虎,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王爷,我绝对没有要去管六郎死活的意思?这五年我一直兢兢业业,一刻也不敢怠慢,更不敢僭越。”
可不要赶我走啊!
花十二也跟着眨了眨眼,她有些心虚。
雪媚娘没想到花十二小小年纪居然跟在原主身边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也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调开,去管理军务,那么就多给点钱吧。
员工努力工作,到最后都不是为了钱吗?
她起身从内室抱出一个木箱子,放在了花十二面前:“这些日子辛苦花将军了,拿这些钱去多买些补品吧。”
花十二愣怔住了,缓了缓才抬起头来:“王爷……”
她激动地心,颤抖的手,却迟迟不敢去接。
瞧着人家眼眶都红了,雪媚娘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懂,我都懂!”
作为社畜,做梦都想遇到一个有人性的好老板。
雪媚娘正要继续动筷,忽然脚下的地板一震,花十二“砰”地一声,用力朝她嗑下头,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鼻涕横流。
“王爷——!你不可让十二走啊!”
雪媚娘手中的筷子被这一声惊呼震落在了地上,原来不是只有狮子才会狮吼功。
“我什么时候要你走人了?”她很莫名其妙。
“嗯?”花十二的豹子眼瞬间放光。
雪媚娘叹息,看看原主多么没人性,一点点意外之喜就把人家孩子吓成了这个样子。
她捡起筷子吹了吹,郑重地道:“今天这藕片不错,你一会儿去把池水放干了,挖了藕给几房夫郎们分些去。”
那豹子眼眨巴着惊疑不定,随即领了命就往下冲。
雪媚娘端起小米粥,扭头看着一阵风刮过带走了她几盆兰草的叶片,摇了摇头:所以要给你些钱财补身体啊!一会儿的鸿门宴就不连带着你了。
花斑豹子就花十二这么一个独苗苗,不能被自己给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