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烦躁,心颜笑道:“殿下莫急,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慕云沣被她温柔的声音迷惑:“是啊,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心颜笑道:“殿下日理万机,纵然身为人子,不得不为,也终究是勉强。殿下万望保重才是。”
慕云沣轻笑:“父皇喜爱本宫,事情并未事事交与我去做,大部分都是皇弟的功劳,期望将来皇弟能辅助我登基。其实,这样下来,本宫什么也做不了,我一直偏劳皇弟,不如就将差使再等几年收回才是。本宫如今只想与你白头偕老。”
皇弟——豫章王慕云澈。
心颜胸口有浓稠的血液缓缓流过去,让她整个人在瞬间恍惚。
那一场大雨,那一片桃花,竟似乎已经恍如隔世。
面对慕云沣在透帘来的阳光下笑得舒缓的平静容颜,心颜却想起豫章王提起自己童年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寒意。她默然紧握双手:“那可要辛苦豫章王殿下了!”
“他是本宫的弟弟嘛,本宫只相信他。”他漫不经心道,“现在这样多好,本宫落得清闲,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管起来实在烦人。”
心颜低头,只觉自己心乱如麻,不想再听到那个人。
而他看她神情恍惚低落,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心下一暖,伸手去轻轻搂她的肩:“天底下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本宫一定会相信皇弟。”
心颜身体一僵,但也不敢甩开他。
慕云沣笑道:“我是真的怕了这高堂庙宇,唯恐避之不及。慕云澈战功赫赫、野心勃勃,通晓政务,假以时日,必定是大章新一代明君。可惜父皇并不属意他。”
又听到他说:“等将来一切真相大白,我就装病,说自己不堪劳累,退位给他,到时你和我,什么都不做,每天都弹弹琴、看看花,不胜惬意,不是吗?”
听他的声音温柔地说到这里,心颜这才猛然回神,又窘迫又害羞,赶紧缩回自己的手:“到时候,太子殿下自然有自己的皇后与元妃等一众妃嫔相伴,想必并不需要心颜相伴余生。而我……”
慕云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修长手指,皱眉看着她,声音也冷淡下来:“然后?”
她声音颤抖:“然后……我愿在父王墓前结庐,从此一生守墓。”
他笑了笑:“这又有何意义?到时候,或许你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渊海阁。
慕云沣看着一身困意、倚靠在女贞树旁昏昏欲睡的心颜,宠溺笑笑。拿起一本起居注,来到她身边坐下。
初夏时节,天气渐热,人也困乏。
正睡得恍惚,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轻轻搔着痒,他一时惊了起来:“颜儿,别闹!”
“太子殿下?”心颜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他睁开眼,却看见她已经被他惊醒,站起来在旁边看着他。他诧异地去抚摸自己的脖颈,心颜这才想起来:“殿下一定是坐在这里,被女贞子的花掉进领口了。”
慕云沣这才发现自己和她身上都落着细细的白花,歉意地笑了笑。他抬高手去扯衣领,却始终没有将那些恼人的落花弹完。他抬起下巴示意:“帮我一下。”
心颜垂着头,脸也不由得泛红。为了掩饰尴尬,她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花,再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尽量小幅度地将他的领口拉开一点,帮他把里面的花拿掉。
她十分紧张,气息轻轻呼在他的脖颈处,和落花一样绒绒触人,无数酥麻的触感顺着肌肤深入他的肌体,令他的心口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