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饶大陆不仅物产丰富,还有多种多类的兽类。大大小小的兽类抢占了各个生存空间,形成了一个接一个兽的聚居地。
越往腹地走,兽的数量越少,但这也意味着这些兽占据的生存空间越大。只有强大的兽才有资格占有更多的土地,享用更多食物。“虫术士”巴利就是奔着这些兽中的强者,不断地深入腹地。对他来说,越强大的兽,越是美好的养料,越能讨得“母虫”的欢心。
正如面前的“破盾兽”,空有能捅穿城门的独角,却被他的“孩子们”围攻得动弹不得。
几百只的长鼻犬一般强壮的虫兽源源不断地扑向“破盾兽”,总能在被甩下来时撕掉一块鳞。厚得像铠甲的硬鳞被剥掉了,它再也招架不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时,巴利喝退了虫兽们,捧着一个头颅大小的虫兽卵上前。虫兽卵外形丑陋,长满了一鼓一鼓的肉瘤,还滴着墨绿色的黏液。可是巴利毫不在意,反而像抱婴儿一样呵护它。他把虫兽卵放在“破盾兽”的心脏位置,温柔地说:“吃吧,吃饱了早点康复。”
虫兽卵分泌出酸臭刺鼻的液体,在“破盾兽”的胸膛上腐蚀出一个洞,蠕动几下就钻进去了。随后,“破盾兽”发出了悲惨的嚎叫,浑身上下不断地颤抖,躯体以肉眼可察的速度逐渐萎缩下去,最终变成一具仅由骨架撑住体形的干瘪尸体。
“母虫”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啊!
巴利见虫兽卵的进食速度又快了几分,不禁扬起嘴角微笑,扯得满脸都是皱纹。
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后,干尸腹内传出轻微的破壳声,一声接一声。下一刻,十多只虫兽像撕破皮袋子一样,从干瘪的兽皮里钻出来,围在巴利脚边“唧呀”地叫。
巴利抱回湿漉漉的虫兽卵,怜爱地抚摸它,像在摸着刚产完子的爱人。
在摩古城,“母虫”差点被那个商客捏死。巴利的灵魂和它相连,它受伤了,害得他也受了伤。那个该死的商客不知道释放出什么力量,居然能伤到没有实体的“母虫”。原本他想派虫子去偷偷干掉那个商客,可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却一直监视着他,还把商客调到货船,让他错失了很多机会。
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哥哥,他就忍不住恼怒。身边新出生的虫兽们隐隐约约地体会到他的情绪,也都咧着牙“唧唧”地尖啸。
回头看到一群向他讨吃的虫兽,巴利的不悦顿时消散。这些虫兽的外形和野生的虫兽有很大的区别,刚破卵就拥有破壳、利齿和长爪,完全服从“母虫”的命令,即使让它吃掉自己也不会犹豫,简直是天生的杀戮者。
果然,强者的血肉才能孵化出合格的虫兽。
巴利抱着“母虫”化成的肉卵,望向树梢外显露的比山丘还高大的巨兽,笑意更浓了。
在巴利率领不断壮大的虫兽军团入侵猛兽的领地时,他的哥哥根迪在追寻着他。
根迪撇开同伴后,使出全力奔跑,无论是低矮的灌木还是高大的乔木都阻挡不了他的步伐。进入林木紧挨的地方,他索性在树木之间跳跃。
一只豹子模样的林兽从枝头的叶丛中猛地窜出,扑向跳跃在半空中的根迪。眼看林兽要扑到身上,他立刻把战气凝聚在刀尖,利索地划几下。星光闪烁,兽吼方起又止。脚一落地,林兽的尸体便“啪”的一声重重地摔进地面的烂叶泥中。
根迪头也不回地继续追赶。
虫兽的爬辙越来越密集了,沿途发现的干兽尸也越来越多。想起弟弟的契约兽的恐怖之处,他的额头淌下了大滴的汗珠。
根迪从兽腹中掏出一个空卵壳,一个可以容纳一只坐骑的卵壳,失神片刻。
吞噬了那么多强大的兽类,“母虫”是想孵化吗?
亲爱的弟弟啊,难道你没有察觉你快要失去对它的控制吗?等它成为完全体了,你就是它最理想的“容器”啊!
一团像星光般璀璨的战气从根迪的掌心迸出,把坚硬的卵壳炸得粉碎。
希望还来得及吧!
他调动更多的力量,焦急地沿虫兽的留下的辙迹飞奔。
虫兽的足迹布满了丛林腹地,还不断地往外围及更深处延伸。
起初班索没注意到虫兽的诡异行为,把它们当成普通的虫兽。可是他渐渐地发现这些虫兽竟然懂得躲在不同的位置盯着他,随着他一起移动。树上、树底、花丛、草堆,哪里都有可能探出虫兽的脑袋。
这些奇怪的虫兽给班索的感觉像是受驯兽士调教过的长鼻犬,懂得配合、埋伏以及跟踪。问题是,虫兽的灵智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兽类?除非是……
他想到了“虫术士”巴利,那个自从在摩古城偷袭他后就再也没露过面的术士学徒。在船长室,他听到有人指出巴利和根迪是兄弟关系,而前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出营地,而后者则带了几个人去找弟弟。
巴利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班索不相信直觉,但是附近几只虫兽给他的感觉很真实——“虫术士”对他的恨意已经传染给它的虫兽了!
当然,这些虫兽也可能是野生的,不关巴利的事。丰饶大陆是块神奇的土地,在这里生存的虫兽会更聪明一些也说不定。
幸运的是,班索终于走出了酸麦林。他在每一棵树经过的树上都刻上记号,见到已经有记号的树,就重新选一条小径走,这样才不致于原地打转。
走出酸麦林后,视野开朗了许多,能远远地望见几株没入云端的巨树,那是大陆腹地。有了巨树作为参照,班索不用担心失去方向了。
不知道十二天的约定到时间了没有,还是先回营地吧,说出丰饶大陆的本体是一只兽的推测,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
在回船队营地的路上,班索看到一些死相奇怪的野兽干尸。它们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下居然会干得那么彻底,连血都挤不出一滴。
兽尸周围爬满了虫兽的足印,说明它们死于虫兽的袭击。可疑的是,这些兽都是死在巢或“领地”,难道它们不懂得逃跑吗?还是说虫兽是同时从几个方向发动袭击,让它们没地方逃?
班索从这些尸体上看到了“虫术士”的影子,这让他把兽晶捏得更紧。
离班索不远的地方,骑乘在大型虫兽上的巴利把耳朵贴在虫兽卵上,感受到“母虫”的激动情绪。
“怎么了,亲爱的?”比前段时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巴利关心地问,“难道附近还有你看得上的‘土壤’吗?”他把兽群看成土壤,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播种,从兽尸里孵化的虫兽就是他收获的果实。“土壤”越“肥沃”,“果实”越让他欢喜。
孵化出来的虫兽这几天的狩猎成果非常好,孵化出的虫兽多得数不过来。不过他看出“母虫”的胃口更大了,一般的兽类还看不上眼呢。
难得感受到“母虫”对“美味”的渴望,巴利也点燃了干劲。
“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猎物才能让你这样激动,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