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婉的病已好了一大半,霜雪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清晨早起,红楼的空气格外清新,百灵鸟叫声悦耳动听,霜雪的心也是雀跃无比,她走出庭院,在红楼转悠起来,虽说来了多天,几乎都和姐姐在一起,没有好好看看这传说中的红楼。
她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慢慢往前走,她发现红楼的布局呈八卦之象,各个独立的庭院,围绕着主屋向外延展。每走几步,就有一处亭台楼阁,相伴着假山,青翠的竹叶,印着阁楼,好似它原来就应该是这样,而不是人们打造出来的。霜雪信步走来,想着这红楼原先的主人,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也是爱及了这江南之景,才会在这红楼打造出一个小江南,各处的美景汇集在一起。
她绕过假山一带,来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小湖,湖中荷花盛开,有粉红的,雪白的,争相绽放,早晨的雾气还未散去,荷花在雾中若隐若现,犹如调皮的仙子。霜雪驻足观看,发现湖中有一块巨大的假石,假石上似乎有位佳人翩翩起舞,忽隐忽现,如梦如幻,犹如上苍巫女降临。霜雪看呆了,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地唱起《九歌》,清亮的歌声,穿透红楼,舞者踏歌而起,组成了红楼最美的一道风景。忽然,悠扬的笛声和着歌声,丝丝入缝,悦耳动听。霜雪想着,这早晨真是奇妙,这么多早起的人,又这么巧地聚到这里,她循着笛声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高楼上站着祁景墟,吹着笛子,望着霜雪。霜雪停止唱歌,对他微微一笑,想着这跳舞不会是王潇澜吧,自己是不是坏了什么好事,定睛一看,此时雾散开了一些,果真是王潇澜。王潇澜也看到了霜雪,见祁景墟笛声也停止了,人也不见了,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霜雪。霜雪歉意地施了礼,加快脚步绕过人工湖,朝竹林小道上走去。她想尽快离开,这估计是王潇澜特地为祁景墟设计的美人计,就这样被自己破坏了,真是无心之过啊。王潇澜还不恨死自己,她要赶快溜之大吉,免得等下被她缠着不依不饶。
她在竹林小道走了一会儿,发现这里地竹子形态各异,错落有致,像是活的一样,伸手碰了碰,觉得挺好玩地。忽然看见,祁景墟从小道另一头走了过来,霜雪想这家伙不好好地欣赏美女独舞,跑这里来干么,不是为了刚才的事算账吧。
霜雪见他走近就停了下来,笑了笑,抱歉地说:“刚才我就是不小心闯入,破坏了你们两个的好事,真是非常抱歉,我一发现就立即离开,你们可以继续。”
“既然知道破坏了好事,那就补偿吧,跟我来。”祁景墟说完,在竹林里比划了一下,竹林果真从中间开启了一条路出来,景墟走了进去,霜雪也跟着进去,竹林又恢复了原貌。霜雪想怪不得我觉得是活的,果真可以动。“我们要去哪里啊?”霜雪问,她跟着景墟从小道已拐入一道暗门,里边很狭窄,只能一个人通过,她觉得这红楼还是诡异了些。
祁景墟没有回答,两人过了窄道,前面就豁然开朗,原来是个阁楼,四面都有雕花的窗户紧闭着,祁景墟打开一扇门,走了出去,站在栏杆前。霜雪也跟了出去,发现这个阁楼就是刚才祁景墟吹笛子的地方,也是红楼最高处,可以俯瞰红楼全景。“哇,红楼原来这么美啊。”霜雪惊叹。
“刚才九歌没唱完,再唱一遍吧。”祁景墟望着远处说。
“凭什么,你说唱就唱啊,我又不是王潇澜,跟你郎情妾意得。你让我唱无非就是想看看,哪里有问题,好取笑我一翻,可我偏偏不能如你所愿。”霜雪很反感他一副高高在上,王爷的样子。
祁景墟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分辨,看着远处,像是在回忆往事,有些悲凉地说:“《九歌》是我母亲最喜欢唱得一首,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母亲哼唱,这时父亲就会在旁边,吹笛伴奏。这也是唯一留在我心中,我们一家三口和谐相处的场景,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征战沙场,而我独自留在府里。可现在再也听不到母亲吟唱了。”
霜雪从未见过祁景墟如果落寞孤单的样子,平时就像一尊石像,强大而威严,今天却看到了他的独单与寂寥,难怪王疏言会说他会孤单一身,这种孤单是从他内心发出来,似乎就是他的一部分。她有些抱歉,勾起了他的往事,但这氛围也不适合再唱了。她没法用语言来安慰他,就只能陪他默默地站一会儿。
两人要是不斗嘴,站在一起也是一副和谐的画面,可这和谐往往持续不了多久。
过了一会儿,祁景墟转过头看着霜雪,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爱误解我的意思?”
“你就长这个样子,我都是如实表达,我觉得并没有误解你。”霜雪一脸无辜。
“疏言说得没错,我心里的确有很多事,没有和他人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祁景墟走进了一步。
霜雪后退一步,摆了摆手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太危险了,离你远一点才安全。”
“是的,离我远一点才更安全,以后不要单独一人来红楼了,红楼会慢慢变得危险。”祁景墟在心里补了一句:你的安全和快乐,才是我之所愿。“不过,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潇澜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只当她妹妹,以后不要再把我和她牵扯在一起,否则我就把你和我扯在一起。”祁景墟说完转身下楼,霜雪跟在后面,腹毁他,真是个不讲理的人,要尽快离开红楼,再和他碰面,自己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