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霜雪的婚事,崔家姐妹都不好过,为了躲避崔夫人终日唉声叹气,几位姐妹决定去姨母家避避,婷婉因为要照顾崔夫人就留了下来。三姐妹走到城东时,碰到了金社长和沈公子,双方见了礼,因为同路,便一起走。沈公子和霜雪故意落后一步,和众人拉开差距,两人聊了起来。
沈公子和霜雪主动解释起来为什么没有去红楼,他说:“我倒不是怕祁景墟,只是不想让他尴尬。他这人可记仇了,多年前我丢失了他地一柄扇子,他就记恨至今。无论何地偶遇,都是一副怒火攻心地样子。为了他着想,也碰巧银陵有点事情,就去了一趟银陵。
“真是难得你还这么为他着想,他那样对你,你心里不恨他吗?”霜雪问。
“我心里自然时不舒服,但更多地时惋惜我们多年地兄弟情谊。”
“他要是有你一半注重情谊,就不会不管别人地想法,自以为是。”
“谁说不是呢,但我很庆幸,在木易县,还有霜雪小姐能明白我。”
沈公子感激地看了一眼霜雪,霜雪立刻羞红了脸,能被自己的知音感激,那是多美好的一件事。至于后面还聊了什么,霜雪都不记得了,她只觉得自己很幸福。
三姐妹在卫姨母家玩了很迟才回家,一回到家里,霜雪迫不及待地去找婷婉,想和她分享自己的那份喜悦,今天去姨母家真是太对了,又多了解沈公子一点。可当她见到婷婉时,便放下了自己的事情,因为她看到婷婉还有泪痕的脸颊,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她们走后不久,婷婉就接到一封王潇澜给她的信。看过信后,婷婉忐忑不安,几度伤心落泪,又要照顾母亲,强忍着泪水。刚刚从崔夫人房里回来,一个人在闺房中又把信念了一遍,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会儿见到霜雪,连忙拉她到梳妆台,带着期望对霜雪说:“好妹妹,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理解错误,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我哪里看岔了。”
霜雪见姐姐语无伦次的样子,好言相劝:“姐姐莫急,我一定仔细看看。”
王潇澜写道:
“婷婉姐慧鉴: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和婷婉姐相处时光,愉悦非常,想到要和姐姐分别,从此相聚无期,不禁潸然泪下。红楼一行,哥哥已完满完成任务,目前也找到合适的主事之人,我们兄妹将前往银陵,后回楚地。银陵之事紧急,哥哥已先行前往处理,我和墟哥哥决定处理完红楼之事,也赶往银陵和哥哥会合,一起回楚地,省得哥哥再跑一趟。只可惜来不及和婷婉姐当面告别了,只能手书一封,还望婷婉姐海涵。哥哥年岁已长,家父殷切期盼他早日完婚,我们王家在楚地和楚王府相交甚深,哥哥和墟哥哥也亲如兄弟,家父希望两家能结为姻亲。吟霞郡主花容月貌,才艺双全,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她,特别是哥哥,从小就疼爱她。墟哥哥也非常疼爱妹妹,希望她能嫁入知根知底的人家,恰巧墟哥哥非常了解我哥哥,他十分清楚哥哥能给吟霞郡主幸福。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没有否认,想必心里是认同的,只不过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婷婉姐与我哥相交一场,想必会恭喜我哥。婷婉姐他日来楚地游玩,我们再叙姐妹情。海天在望,不尽依依,别后棠思,愁肠百转。临书仓猝,不尽欲言。
敬请大安
王潇澜。”
霜雪看完信,觉得写了那么多离别之情,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惜别之意,只觉得是在炫耀,离开木易县后好事将近。所谓手帕交,姐妹情,转身过后,一地鸡毛。可是就这样不辞而别,倒不像是王疏言的作风,以他和婷婉交情,至少应当当面辞行。霜雪想肯定是祁景墟为了妹妹的幸福,直接将红楼的事情结束,到银陵和王疏言会合,和王潇澜一起说服王疏言回楚地。只要王疏言和楚王府结亲,那么王潇澜认为亲上加亲更加容易,所以一定会联合祁景墟阻止她哥哥回木易县。想想祁景墟对沈公子做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还真能做得出这种事情。霜雪想要真是祁景墟做的,那她可要恨死他了。
婷婉见霜雪看完信一言不发,怔怔地想着什么,就知道事情没有什么转机,就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她站起来,望着窗外,喃喃道:“他走了,就这样走了,连个背影都不曾留下。我以为有很多时光,谁知就匆匆几面,来不及告诉他,我有多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想和他说,我心里都是他,早已容不下其他人,可是就这样断了,无声无息,断了。”
霜雪如梦初醒,见姐姐伤心欲绝,走过去,搂住姐姐的肩膀,安慰道:“姐姐不必如此伤感,姐姐的心意,王疏言一定能感同身受。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姐姐的一片真心,就算没有明说,他也一定明白。信中所说之事,只不过王潇澜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妹妹,我很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他确有青梅竹马的吟霞郡主,又是两家人的共同期盼,结为秦晋之好皆大欢喜,我又如何能比得上郡主呢。恐怕像王潇澜说的,我能做的只有祝福她们了。”婷婉低落地说。
“姐姐,难道你还认为王潇澜是你的好姐妹吗,对你说的都是大实话吗?如果王疏言真的和吟霞郡主情投意合,就不会对姐姐情意切切了,这一点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疏言对我是真心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不一定呢,如果王疏言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就不会受他们两的蒙蔽,一定会再回红楼。”
“如果他能回来,我只求远远地望他一眼,就别无他求了。”
霜雪只知道祁景墟要走,没想到他们直接就去银陵阻止王疏言回红楼,看来红楼的事一切顺利,而且祁景墟对崔家没有好印象,极有可能去说服王疏言直接回楚地,如果真是这样,只怕王疏言会听从祁景墟的话。那么婷婉怎么办,又该如何帮助婷婉。
此时,祁景墟和王潇澜正在银陵,劝说王疏言,阻止他再回红楼。
“我明白你对崔婷婉一往情深,这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你对崔婷婉如何殷勤,她始终只是她自己,对你和对其他人并无区别,这点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祁景墟正在给王疏言分析。
“是的,哥哥,我保证墟哥哥每句话都准确无比。”王潇澜在一旁煽风点火,“崔婷婉和我是知交好友,无话不谈,可是她从没有和我提起你,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赞美的话。我曾经私底下试探过她,是否对你有意。她承认你是个优秀的男子,对你也有好感,但并没有动心。”
“真的吗,她真的这么对你说吗?”王疏言激动地吼了起来。
“哥哥,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也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们两个是情投意合,我绝不反对。”王潇澜发誓。
“枉我对她真心一片。”王疏言失落地说。
“我就是担心你一头热,那次在红楼宴请各世家,经过崔夫人的无中生有,似乎你们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我才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免得稀里糊涂地取了个不爱你的女人。”祁景墟继续说。
“婷婉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不爱我,她不会嫁给我的。”王疏言认为自己还是了解婷婉的。
“崔婷婉可能不是,但她母亲绝对是,而且崔家除了两个大女儿,其它人都是笑话,这样的人家,想必你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祁景墟说出自己的顾虑。
“每个人都有缺点,但我是中意婷婉,又不是和她家人过日子,为什么要考虑这些呢。”王疏言不认同祁景墟的那套,反问他:“你对霜雪用情已深,却坚决离开,就是以上这些顾虑吗,你觉得崔家和楚王成为姻亲,会给你丢人是吗?”
“对你或者对我,这都是事实,不能当它不存在。霜雪的确让我心动了,所以才要离开,我担心自己昏了头,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你也一样,现在离开刚刚好,不至于把心丢在婷婉那里。”祁景墟认为离开就是最好的结局。
“已经丢在那里了,我还是决定回一趟木易县,问清楚,我不相信婷婉当真对我没有一丝情义。”王疏言对他们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是否要回去,你自己决定,你自己回想一下,和崔婷婉相处过程,她可曾许诺你什么,她可曾送你什么物件,值得你思念得。”祁景墟反问道。
王疏言想想还真是没有,崔婷婉无论何时都是落落大方,有时他讲得话有些暴露,崔婷婉都巧妙地避过,还真没有许诺过他什么,更没有赠送过什么物件,这么想来自己也没有赠送过什么物件给她。难道他和她就是个美丽的误会,王疏言陷入深思。
红楼一行人离开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木易县各个角落,大家非常吃惊贵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离开,从此红楼又归于宁静。木易县各世家夫人,开始嘲笑婷婉痴心妄想,嘲笑崔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崔夫人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眼看著熟的鸡蛋飞了,头疼欲裂,卧床不起。她经常拉着卢夫人的手,唉声叹气,本来是两门好亲事,都不翼而飞了。刚开始,她还期望王疏言,不日就能回红楼,可是十多天过去了,还不见王疏言的影子,她终于相信了王疏言不会回来了。于是开始指责王疏言不负责任,明明对婷婉情意浓浓,却不求亲,简直就是没有良心。见到婷婉,就说她命不好,太可怜了。
婷婉本来落落大方,心胸豁达,有什么事情也能想得开。可崔夫人天天这么念叨,王疏言又迟迟不回,也忍不住心烦意乱起来,日渐消瘦。
家里事事不顺,崔夫人又病倒,重担都压倒霜雪头上,她手忙脚乱地应付,感觉力不从心,于是写信向舅母求救,希望舅母能来一趟木易县,教教她如何处理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