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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漫长的冬天

这个冬天,霜雪过得甚是无聊,好友嫁人了,婷婉去了银陵,婷珊和婷欢整日往诗社跑,霜雪不愿见沈公子和董小姐卿卿我我,虽然能理解,但还是不可避免得有些伤心。她几乎一个冬天都躲在藏书阁,把崔家几代人的心血,翻看个遍。当她把经典史籍、大言国地志、各种机关术都读了遍,她就在藏书阁闲逛起来,按理说红楼里留下了那么多祖先的画像,崔府一定也有他们的记录,这记录唯一有可能收藏的地方,就是藏书阁了。因为藏书阁在崔府最为神秘,崔老爷只派了一个老仆在这里打扫,其它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就连婷珊要看书,也是这老仆进来拿给她的。第二神秘的地方就是崔老爷的书房,因为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可是霜雪认为不可能在崔老爷的书房,因为那里别人不能进,她是经常去的,里里外外有什么东西,她最清楚。这个冬天她也是偷偷溜进藏书阁,平日里她对这个老仆特别好,老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在里面瞎逛。

她已经在藏书阁,搜寻了三天,每个角落都查过了,就是没有任何有关崔家和红楼有关系的记载。她有些泄气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看外头射进来的阳关,冬日的阳光不是很热烈,却很温暖,她伸手想去触碰阳光,见阳光从指缝间穿过,她回头想看一下手的影子,却发现地面尽然没有影子。她一下子心血来潮,爬起来反复的比划着,地面就是没有自己的影子,百思不得其解。她摸了摸地面,发现有一处看起来也有和周边一样的木纹,但是那木纹似乎透亮,手放上去,似乎还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霜雪敲了敲,果然不是木头,是铜做的方镜,表面经过处理,看起来和木头无异。她轻轻的把那面镜子扣了起来,可是下面什么也没有。对着方镜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她又把方镜放了回去,她没注意把木纹放反了。“吱呀”一声,藏书阁的书架往两边挪了过去,地下裂开了一条道。这个藏书阁果然有名堂,她欣喜地沿着地道走了下去。

地道下端竟是一个小藏书阁,这里详细地记载着崔家家传,相当于家谱,但比家谱详细,记录历代崔家人的事迹,和在红楼看到得,都还能对得上。她详细阅读过后,对崔家的历史也就有了大概的了解。她发现祖先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度西乌搬迁过来,当时一起来的还有方家,她们两家在大言国各地漂泊了很久,最后在木易县定居下来,似乎是替红楼阁主守护那个地下的秘密,一代接一代,崔家历代必须以守护红楼为己任。直到红楼被破,方家被灭,才中断了家传的记录。家传里还记录着一件奇怪的事,每一代崔家都会和方家联姻,而联姻所出的后辈从小就被保护起来,最后还记载一条,崔方联姻是祖训,任何人不得违背,这让霜雪好生奇怪,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但是到崔老爷这辈就没有和方家联姻了,大概是方家也被灭了,无人可联。

还有一本红楼纪要里,详细地记载,红楼为情报机构,向皇家提供各类信息,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红楼最重要的是守护地下的秘密,这是崔家、方家和红楼阁主的使命,就算家族灭绝,也不能透露半点。子孙后辈更不能随意打听地库的秘密,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密库门前的命运之轮是方家先祖亲手设计,施了咒语,除非六块图腾拼齐,否则无法打开密库。六块图腾分别交由崔家、方家和红楼阁主各保管两块,而三家承诺子孙后代绝不联合开启图腾,任何一家有异心,另外两家即刻毁了自己的图腾。霜雪看了半天,觉得这三家先祖真是够矛盾的,既然不想要这个秘密存在,毁了岂不更好,弄个地方收着,又留了可以打开的方法,却不允许人打开,这不是折磨人吗。红楼里到底存了什么秘密,这让霜雪非常好奇。红楼被破,阁主手上的那两块木牌图腾去了哪里,方家被灭,那两块又去了哪里,是否是其中一方想违背祖训,这些都不得而知。霜雪回头一想,崔家也有两块,在哪里呢?她又开始在这个小地下室倒腾起来,一连几天把地下室摸索个遍,就是不见木牌,连个影子都没有。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地下室。

心里藏了个这么大的秘密,又不能和她人讲,只能自己一个人瞎琢磨,从地下室出来后,霜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闺房里发呆。崔家和方家为什么世代联姻,联姻后的孩子有什么秘密,受到了重点保护。是否祁景墟也知道这件事,因为崔老爷是独子,崔家主母和姨娘都不是方家人,只有自己的母亲早早过世,据说还很神秘,是不是他怀疑自己的母亲就是方家人,所以那日带她去了密库。越想越是一团麻,连自己的身世都怀疑起来,霜雪觉得很可笑,自己好好的一个淑女,就因为祁景墟的一番话,拼了命的去探寻这里面的秘密。她想放开不想,倒头睡觉去,可是睡梦里竟也是和祁景墟一起来到密库前,亲手将图腾放上去,开启了密库,就要看到里面是何物时,就醒了。她拍了拍头自言自语说:“梦啊梦,你就不能稍微长那么一丢丢,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再醒来不行吗。”

霜雪矛盾了好几天,终于决定,去找父亲问个清楚,不能让这件事日夜折磨着她。她来到书房,崔老爷正好去了别地,她边等崔老爷,边坐到父亲书案前。见书案上,父亲刚亲手写了一篇文章,墨迹还没干,用两个镇纸木牌压着。镇纸木牌,霜雪眼睛一亮,拿了其中一块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就是从小就见到的木牌,里面画了一些图案,小时候来父亲的书房,还经常拿来敲。不对,她用布把木牌擦洗干净,图案清晰呈现,似乎是不完整,她把两块木牌拼在一起,果真是红楼纪要记录命运之轮图腾上的小块,而大小也正合适。她想父亲真是暴殄天物,把这么重要的木牌拿来镇纸,这也许正是父亲的聪明之处,谁又能把这两件事关联在一块呢。

崔老爷进入书房,见霜雪拿着那两块镇纸发呆,取笑道:“霜雪,你都快把镇纸看出窟窿,怎么,里面有宝贝啊?”

“父亲,确实是个宝。”霜雪回答。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跟了我几十年,黑乎乎,还挺可爱。”崔老爷随口道。

“父亲真是要送给我?”霜雪问。

“早晚都要给你,你就拿去吧,高兴就留着,不高兴就一把火烧了。”崔老爷随意地说。

霜雪安静了一会儿,父亲这样,应该是非常抵触家族使命,又不得不从。崔厌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不可能承担起崔家这份责任。但这图腾交给她,等于把崔家交给她,她又该拿什么来维护崔家,红楼已换主,崔家是否应该继续履行这份使命呢。崔老爷让她不高兴就把木牌烧了,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这木牌非常危险。

“父亲,我亲娘是否是木易县被灭的方家遗孤?”霜雪直接问。

崔老爷听了吓了一跳,紧张地问:“是否有什么人找上你了?”

“没有,我从小没见着我亲娘,大家又说她身世神秘。而且崔府祖训,每一代人必须和方家联姻,从父亲这一辈看来,最有可能就是我娘是方家后人。”

“你最近老是偷偷溜进藏书阁,看来那个地下室你也去了。”崔老爷肯定地问。

“是的,父亲,有很多问题我都想不通。”霜雪承认。

“摆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以后崔家的使命,只能由你来完成了。”崔老爷感叹道。

“父亲不是把镇纸都送给我了吗。”

“你娘确实是方家遗孤,她是我成亲后无意中搭救的一名女子,当她得知我是崔家唯一的传人后,执意以身相许。刚开始我还不清楚为什么,后来与她日夜相处中,发现我们意气相投,心有灵犀,感情渐浓。我就纳她为妾,后来有了你,才知道她是方家唯一的遗孤,这也是她最后的使命了。成亲后,我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以为我此生,踏错一步后,还能有如此圆满,却不料上苍还是惩罚我,带走了你母亲。”崔老爷无限伤感地说起这段往事。

“父亲,别伤心了,我知道这么多年,你把对母亲的思念,都化成了对我的宠爱,我真心感谢您。”霜雪劝道。

“好了,你是我的好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

“可是父亲,我有一事不明,崔方两家联姻生下的小孩,到底有什么秘密,每一代都要特殊保护?”

“霜雪,我知道的也就是那个地下室所说的,和你知道的一样多,所以我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那红楼和方家又是谁干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没了,三家唯独崔家没事,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上面的人干的,似乎是上面的主子,要求阁主献出地下的秘密,阁主不肯,红楼就被破了,而当时方家的人也在红楼,因此受到牵连。崔家的人刚好外出执行任务,幸免于难。因为三家都是暗地联系,明面上并没有关联,所以崔家至今还在。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也就发现了你娘,剩下的四块图腾木牌就不知所踪了。所以,霜雪你记住,紧要关头,就把木牌烧了,别再留了,这也是最好的终结方式。”

“好的,父亲,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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