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崔老爷对几个女儿上心后,她们几乎没什么外出的机会,倒是经常在一起阅读、绣花。这一日,三姐妹正在讨论针脚的走向,是横着走还是斜着走更好看。一仆人来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老爷和夫人请三位小姐前去相见。霜雪有些诧异,最近一段时间,父亲很是不喜她们去见客人,能免则免,不知今日是谁到访,父亲竟然让她们前去相见。她好奇地问:“是谁来了?”
“是红楼楼主王疏言,现在正在花厅和老爷夫人叙话呢,夫人吩咐让婷婉小姐打扮的漂亮一点。”伶牙俐齿的仆人一口气说完。
崔婷婉的脸一下子白了,很久不见了,以为自己心情已经平复了,可突然听到他的消息,人也近在咫尺,心仍旧砰砰跳。她一下子站起来,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不知该怎么办。心里很想见,哪怕只一眼也行,可是又害怕,见了之后,以往的岁月白度了。
“姐姐,快去吧,王公子欠你一个解释,不是吗?”崔婷珊劝道。
霜雪让仆人先退下,思索了一下,王疏言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来木易县,而且前来拜访,那就是带着极大的诚意。崔婷婉当然应该给他一些勇气和肯定,否则今夕一别,真会相见无期了。
“姐姐,人都是要往前看,他来了,我们就去见见,后悔的事情留给别人,我们自己要无愧于心。”霜雪说着拉着崔婷婉去花厅。
王疏言见崔婷婉跨进花厅,一下子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婷婉,见她仍旧花容月貌,只是神色之间有一丝疲惫。他变深切责备起自己,要不是当初自己意志不坚,也不会让她被人耻笑,而后又经历一系列地变故,自己都没能陪伴在她身边。而后又敬佩婷婉,这一切她都单独挺过来,看似柔弱的她,确是坚强无比。
崔婷婉虽内心忐忑,仍故作镇定的和他攀谈了起来。
“许久未见,王公子过的可好。”崔婷婉礼貌地问道。
“真的很久了,我觉得似乎过了我的一生,要不是在京城碰到霜雪,恐怕要带着遗憾进坟墓了。”王疏言急于让婷婉知道他的心事,也不顾在场有很多人,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王公子是准备来红楼住一段时间,还是路过?”崔婷婉避过他的话题,心想要是他路过,顺带来拜访,那么以后就不用见他,自己的心也就不会乱了。
“呆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想起崔夫人还欠我一顿便饭,就厚脸皮上门来讨了,崔夫人可介意?”祁景墟转头对崔夫人说。
崔夫人见王疏言自婷婉进入花厅,便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显然余情未了,之前对王疏言的怨恨,一下子就消失了,笑嘻嘻说:“自然不介意,不知王公子何时有空,来吃顿便饭?”
“明日吧,明日中午可好?”王疏言和颜悦色地说。
“好,好。”崔夫人这下子可满意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希望明日婷婉能抓牢王疏言的心。
王疏言不一会儿就告辞了,花厅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霜雪没能和王疏言说上话。她很想问问祁景墟情况,不久前还在银陵,是否也一起来木易县了,转念一想,他要是来了,不就一起来拜访了吗,自己真傻。
王疏言走后,崔婷婉悄悄地拉着霜雪问道:“我表现得很自然吧,我发现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霜雪好笑地看着自欺欺人的婷婉说:“姐姐,你真地很自然,可是你为什么要回避,他说地遗憾啊,你不想知道他遗憾什么吗?”
“他是马上就要离开木易县地,我们也没机会相见了,就不用问人家遗憾什么了。”崔婷婉说。
“姐姐,如果他的遗憾就是你,而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再遗憾呢?”霜雪问道。
“霜雪莫要胡说,都已经事过境迁了,我可不敢再存奢望了。”崔婷婉只想自己一定要谨慎,她经不起再被人笑一次。
“是事过境迁,还是破镜重圆,明日就见分晓了,姐姐莫要心急下结论。”霜雪虽然心里肯定,但这事还是当事人自己表达,才有心意。
次日一早,王疏言如约而至,让霜雪惊喜的事,竟然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祁景墟和王疏言一起来了。王疏言笑着对崔夫人说:“崔夫人不介意我带个朋友过来吧。”
崔夫人见到祁景墟有些不乐意,之前不好的印象历历在目,但是王疏言带来的客人,也不好拒绝,于是说:“不介意,人多热闹,只是希望有些人不要像以前一样,冷漠地破坏气氛。”
霜雪愧疚的偷偷看了祁景墟一眼,本来全家人最应该感激他的,可是家人仍不明所以的不欢迎他。祁景墟听了崔夫人的话,眉头一皱,见霜雪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估计又让她想起了他之前地混账话了,他干脆低头不语了。
“崔夫人说地是,我这朋友太无趣了,可是我记得崔二小姐是最有趣不过的人了,今天就让她陪他如何,虽说委屈了二小姐,但是我想这也给二小姐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怎么把无趣的人变成有趣的人。”王疏言知道祁景墟非要来这一趟,无非就是想见一见霜雪,务必要给她们制造一个机会。
霜雪正在想着,他这样沉默,自己该如何向他表达谢意呢,也没听清王疏言说什么,半天也没回应。崔夫人以为霜雪肯定是不愿意的,崔家就数霜雪最讨厌他了,可是为了婷婉的幸福,就要委屈一下霜雪了。崔夫人说:“霜雪就这么定了,你今天多陪陪祁公子,母亲知道你委屈,不过我已经给你相中一户好人家了。”
“什么,霜雪你订亲了?”祁景墟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犹如寒冬腊月,心想这两个该死的暗卫,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不知道传给他。
大家被祁景墟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望着他那吓人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颤。崔夫人莫名其妙提起亲事,霜雪很是无语,她是很愿意陪着祁景墟,只不过迟点回答,崔夫人就来这么一出,这下怎么解释这莫须有的事。
王疏言也被崔夫人吓了一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出来圆场:“霜雪的亲事,我也很感兴趣,那正好可以探讨一番,崔夫人不知崔府哪里有适合我们探讨的地方。”
“去花园吧,开席还早,我已经在花园备好了茶点,你们年轻人去说说话。”崔夫人一刻也不想和祁景墟呆在一起,就让她们五个人去,可是崔婷珊也害怕祁景墟,刚才又被吓一跳,这会儿说什么也要回去帮崔夫人准备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