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祁景墟就走了,倒是王疏言多留了几日,王家也正式派媒人到崔家提亲,算是板上钉钉,成亲的日子订于明年初春,正陆续过六礼。前一段时间,崔家沦落为木易县最为人不齿的世家,可没过多长时间,崔家再一次成为木易县人人羡慕的世家,因为崔家和王家联姻了。可见世事多变,风水轮流转,活着总是能见到这许多有趣的事情。
王疏言和崔婷婉的亲事确定之后,也赶往楚地,很长一段日子,霜雪得不到祁景墟任何消息。她满腹心事,不知与何人说。婷婉每日喜气洋洋地准备着她的嫁妆,虽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出嫁,可女子有很多嫁妆需要绣,婷婉又不想假手于人,所以每日忙忙碌碌绣着嫁衣之类的。霜雪自然不愿意把自己忧愁的事说与婷婉,让她白担心。婷婉苦尽甘来,应该要一直幸福着。
霜雪寂寞时,经常绕到她娘亲的院子,伫立一段时间,想着和祁景墟的约定,心里默默祈求他能平安归来。这也许就是思念吧,经常在你身边,对你好,你没觉得怎样,可一旦离去了,心里就空落落的,像是丢了魂。想起自己迷恋沈公子那会儿,沈公子和董小姐你侬我侬,自己还觉得可以理解,原来是根本没放心上。而自己对祁景墟却不一样,一日不见,思念如狂,如果看到他和其它女人你侬我侬的,恐怕自己会发疯,根本不可能理解。
通往方姨娘小院长满青草的小道,已经被她踏出一条路的样子,荒芜的小院因为她经常到来,也变得有一丝人气。这日,百无聊赖的她,终于动手去打扫方姨娘的院子,似乎想感受一下娘亲的存在,又或是打扫干净了等他归来。她把她娘亲的梳妆台仔细打扫,一遍遍擦洗,希望能感受一下娘亲的温暖,那个谜一样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看着娘亲身前之物,寥寥几个簪子,雕工倒是精细,全是木质的,首饰不多,也不精贵,就是心思巧些。想必娘亲是个朴素无华,幽雅安详之人。梳妆台上还放置一些书籍,一定也是喜欢阅读,才会和父亲情投意合吧。
霜雪将那些书籍翻开阅览,了解一下娘亲的生平喜好,原来都是些木易县纪实,讲述曾经发生的事,甚是有趣,写得也是引人入胜,霜雪倒是静下来心来细细读了起来。霜雪读了两本后,发现书籍中夹着一本看不懂文字的书籍,她有些好奇地抽了出来,翻了翻,发现一个字也看不懂。她娘亲果然是有秘密的,她拿起整本书,快速翻动,看看能否发现一些东西,果不其然掉了一张发黄的绸布帕子。只见帕子上写着:崔方血脉,滴血引发,万箭之弩,毁天灭地。一而再,再而三,血尽而亡,方家之咒,圣女出,命换之。霜雪来来去去,看了几遍,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万剑之弩是什么,圣女又是什么?唯一明白的就是崔方血脉,也就是崔方两家联姻生下的小孩,果然一直被保护肯定是有一些问题的。可到了这一代,自己不就是崔方唯一的血脉吗,那也就是说这将是自己命运的写照吗?
霜雪将锦帕收藏,连同那本看不懂得书也一起带走,她决定再去找一趟父亲,父亲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催家先祖不可能让秘密就这么失传。霜雪来到崔老爷书房,软磨硬泡,非要崔老爷说说她娘亲的往事。崔老爷推不了,于是说:“你娘亲的事情,我上次都已经和你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霜雪转了转眼珠说:“我想知道崔方血脉,到底有何特殊,为什么要保护起来,我也是崔方血脉,我有理由知道。而且我不相信父亲不知道,这么大的秘密,崔家每一代家主肯定有特殊渠道相传。”
崔老爷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说:“真是鬼精灵的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告诉你了,你就是下一代崔家家主了,你可准备好了。”
“父亲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崔家的使命由我来完成。”霜雪理所当然地说。
“崔方血脉应该是和红楼地下的东西有关,至于什么关系,不需要知道,因为用不着,但必须传承,这是崔家先祖对方家先祖的承诺。方家似乎是受了什么诅咒,必须崔方血脉方可解开,可是等了这么多年,方家都被灭了,还没有等到他们要等的人。”崔老爷幽幽地说起往事。
“世上还真有诅咒这回事?”霜雪有些难以理解。
“也许是方家过于执着了,百多年了,就剩最后一人也不放弃。”崔老爷忆往昔,有些伤感。
霜雪想起鸣凤球的事,这世上奇怪的事还是有的,可能是真的。可娘亲为何没有告诉父亲这些事情,而父亲又为何封闭了娘亲居住的小院。“父亲,娘亲的小院为何原封不动?”
崔老爷看了看霜雪,长叹道:“你真的长大了,也许这都是宿命。你娘亲的小院,是你娘临终的遗嘱,若你一生平安,我临终时就把小院一把火烧了,若你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带你去小院读书,必须读完里面的所有书籍才能放你出来。没想到你如今,倒是自己先找上小院了。”
“父亲是否读过娘亲院里的书籍?”霜雪好奇地问,想知道父亲是否看到过黄绸帕。
“哎,那些书籍都是我送给你母亲的,你母亲走后,我伤感过度,害怕睹物思人,再也没有去过那小院了。”崔老爷无限感慨。
霜雪想父亲真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不过也好,这样就能少些担心。而现在自己身上确实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也发现了这绸帕,算是完成了娘亲的遗愿。可是娘亲到底要告知自己什么呢,还是似是而非,看来也只有打开红楼地库,才能知道了。可是已和祁景墟约定好,等他回来再开启红楼地库。不知祁景墟战况如何,天气慢慢变冷,在北寒之地作战,是否能顺利收回故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