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滂沱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黑色皮卡车的车窗的玻璃上,一道道闪电,在头顶轰鸣,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劈下来,劈到人的身上。这条狭窄泥泞的峡谷,两旁皆为锋利坚硬的岩石,仅能容纳这辆皮卡车通过。车里的气氛特别压抑。
这大暴雨快下两个小时了,眼见天要黑了,他们十有八九得在这里过夜。后座的林学民突然出声:“这天气,真是邪门,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
宋妍看着这变化多端的天气,忍不住抱怨:“爸爸,都怪你非要来这穷乡僻壤写生,现在迷路了,被困在这鬼地方,连导航都用不了……”
驾驶座上的洛湛倒是一脸轻松,安慰道:“情况已经这样了,大家往好处想想,就当做一次探险,一次特别的体验。”
宋教授朝洛湛投去赞许的目光,点点头,布满忧虑的脸上开始缓和。虽然宋明也为迷路而焦虑不安,但是他毕竟年长,经验比学生丰富得多。他对后座的女儿吩咐道:“妍妍,你看看后备箱还有什么吃的喝的,拿出来,大家要做好准备在车里过夜的心理准备。”
坐在宋妍旁边的松原赶紧说道:“教授,我去拿,妍妍是女孩子,别弄脏了她鞋子。”松原说完,对着宋妍讨好一笑,宋妍把头扭开了,眼睛却紧紧盯着前面的洛湛。
洛湛也主动下车,帮忙把一箱矿泉水搬来,分发给大家。松原则把半箱面包分给大家。还好他们以前自己改装过这辆“写生号”皮卡车,不然后备箱里的食物早就被淋湿了。
暮色彻底降临,雨渐渐停了。洛湛下车检查路段情况,却发现车轮陷在水坑里了。洛湛上车和教授讨论了许久,最终宋教授决定在车里过夜,因为峡谷的视线不足,夜里行车不安全,加上车子故障,是想走也走不了。
当公布了这决定后,车里一阵唏嘘声,但是不久便安静下来,一天的舟车劳顿,大家都疲惫不堪,发现抱怨无济于事后,就都纷纷往后一靠,沉沉睡去。
洛湛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好像有一股魔力召唤着他前进,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不停呼唤他。后半夜,他终于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张女孩的脸,模糊不清,还有一个石庙和一个神像,也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每次,他想靠近看清那张脸,却总是在快看清的时候醒来。这个梦,洛湛从小到大经常做。
洛湛醒了,刚好目睹了黎明的太阳从峡谷之间缓缓升起,霞光红遍整个峡谷。车里的同伴和老师也纷纷被这红色的霞光唤醒。他们对着红光,脸上写满了震撼,这又是一大人生难得的体验。
待霞光褪去,一轮红日升上天空。众人都纷纷下车,准备把车轮推出水坑。驾驶座上,换成了宋明。洛湛的白色板鞋踩在昨夜留下的泥泞里,双手使劲地推着车尾,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另外三个同伴,也是一副狼狈样。车上的宋明,在尝试一次次启动后,车轮终于滑出的水坑。众人相视而笑,都上车去了。
车子在峡谷里继续往前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峡谷变得更窄了,车子被迫停下。
宋教授和洛湛下车观察地形,其他人也都下车了,结婚发现前方没有大路了,洛湛的耳边传来一阵叹气声,大家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就在众人感觉到灰心丧气之时,洛湛却不经意间在地上发现了人的脚印。洛湛赶紧把这消息告诉众人,大家都感觉到了希望,连走路的脚步都欢快了许多。
宋教授决定,停车在此地,大家背上背包步行,去寻找附近的人家。
越往前,峡谷越窄,最后仅仅能容下一个人的体积,地上的脚印却依旧还在,依旧往前方蔓延着……
大家都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包括宋教授也犹豫不决。洛湛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洛湛开口:“大家不要慌,有脚印就一定有会人,反正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何不试一试呢?”
众人不出声,宋教授沉思许久,说:“洛湛说得有道理,有时候我们就是要置于死地而后生,才能获得希望,大家都听洛湛的指挥前进。”
洛湛打头阵,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脚下踩着细碎的石子,一步一步往前。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