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音池边,絮娆正和音祁交谈着什么,看的出来,絮娆很是愤怒,而音祁却是很从容的立在那里。
“音祁,你怎么能让乐夕去天庭呢?那个少神明明对乐夕……”
絮娆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的不满,她是替音祁抱不平,谁知道那少神对乐夕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不要说了!”
音祁一口打断了絮娆的话,他不许任何人胡乱猜忌她,乐夕在自己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善良。
“可是……”
絮娆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不甚友善,想说的话也止于唇齿之间,既然他听不进去,她只能妥协下来,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音祁,我知道你从小就对乐夕好,但是她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在乎你的感受呀!”
说着说着,絮娆的情绪又变得激烈起来,她认为自己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她明知他喜欢的是乐夕不是自己,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关心他,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又能如何呢?只要能够待在他的身边,能够看见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乐夕呢?竟然毫不顾忌他的感受,而他也不听自己的相劝,她能不生气嘛!
“絮娆,你够了!你管的也太多了!夕儿去天庭也是帝尊的旨意,不是她能违抗的,况且夕儿与我的情意,不是任谁都能改变的!”
音祁始终维护着他所在意的人,只是他的脸色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
“你嫌我多管闲事?如果我不是因为在意你,害怕你受到伤害,我何必苦口婆心的对你说这些!”
她一心只为他着想,却换来他一句“多管闲事”,这让她很是伤心。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依旧是冰冷的声音。
“如果你继续这样放任她的话,你迟早会失去她的!”
絮娆边说边跑开来,以他的性子,说这话肯定会被他给碾碎的,虽然他在乐夕面前温文尔雅,可是在她面前,却是冷若冰霜。
絮娆想起她年幼时候,孤身一人在荒野丛林中,后被音祁的母亲捡了回去,在那里,她见到了与她年龄相近的音祁,虽然少不更事,她却觉得有了一个家,漂泊无依的人终于有了归属。
直到后来有一天,音祁的母亲突然把他们送到了音缈宫,然后一同拜乐神为师。
从那之后,她再未见过音祁的母亲,而她对音祁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可是慢慢的她才发现,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她在乐夕之前就认识他了,为何他却对她却毫无感觉?她到底哪一点不如乐夕?难道就因为乐夕是乐神的女儿,而她是一个被丢弃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默默的守护他吧……
他站在那里,眉宇紧锁,面色沉着冷静,泠冽的风将他的长发吹散开来,他的青衣长袍随风吹动起来,看上去很悲伤。
絮娆说的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耳边,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他更愿意相信乐夕,相信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容动摇……
许是在风中站了许久,乐夕悄悄走来的时候他也未知晓。
“夕儿,你回来了。”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音祁,你怎么站在这里?你的手好凉呀!”
乐夕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希望能温暖他那双冰凉透骨的手,不料却被他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乐夕疑惑的抬眼看了看他,一如往常。
“我在这儿等你,未曾想你去了一日方才回来。”音祁平淡的回答,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整整一日,太久了,等的他的心都快没了知觉。
“音祁,对不起,我说过早点回来的,都是因为……”乐夕此刻又想起来子霁的琴声,接着道:“音祁,你知道吗?子霁少神的琴艺很是超然脱俗,不同凡响,我便与他弹奏数曲。”
“哦?”音祁眉毛一蹙,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就是说他的琴艺也要高过我了?”
“怎么会!”乐夕急于反驳,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的智商严重不在线,说话也这般不加思索的!
于是乐夕忙来解释一番!
“他的琴艺再好也不能与你相较,只是他若是熟知音律,也不必我多费心思相授了,那我亦不必常往返于天庭与音邈宫之间了。音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这么聪明,说的肯定都是对的。”
听到这,音祁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不知为何,自从去了一趟九霄殿,音祁的心便不再像以往一般了,也许是因为在九霄殿上失仪,也许是因为凤尾琴的古怪,也许是因为那个不知为何帮了他们,又让乐夕教琴的人。
总之,此时此刻,他的心已不再踏实了。
最让他揪心的还是乐夕的病,都怪他太笨了,这么些时日都未能找到一丝能治愈乐夕的方法,为此更是内疚不已,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只要能治愈乐夕,他在所不惜!
“对了,我与少神弹琴后,他便带我去了星河处,那里简直太美了,音祁,下次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乐夕想起来星河界的广阔无垠,日后可以让音祁陪自己去,想必他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你说,他带你去了星河界?”
音祁方才的微笑凝固在脸上,难怪,她去了那么久。
在他的看来,乐夕虽然聪明机智,但是她终归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又甚喜贪玩,面对那人相邀星河一览,想必也不会拒绝吧!
想到这里,他又是轻轻摇了摇头,贪玩是她的本性,他本不该为此事纠结,随问道:“那夕儿玩的可还开心?”
“嗯,特别开心,音祁,以后你陪我去可好?”
乐夕还沉浸于自己的遐想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音祁的神色变化。
“好!”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音祁自嘲的笑了笑,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拉起她的手往回走。
“回家啦!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啊?”
乐夕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用另外一只手拉住音祁的衣袖,他侧过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们一同到了乐雅阁,音祁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锦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乐夕从音祁的手中接过来,这是一块玉佩,白如凝脂,温润细腻,只是,在玉佩的正中心有一块红色,在白玉上显得更为耀眼。
“音祁,这是……”
乐夕又看了看那一抹朱红,不解的问道。
“我母亲说,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刺了我一滴血,滴入这玉佩中。”
音祁耐心的给乐夕讲述,他母亲将玉佩交给他的时候,他还不懂事,母亲也未向他提过有关他父亲的任何事情。有时候他看到别人都有父亲,而他的父亲却不知在何处,他就会问自己的母亲,而母亲却沉默不语,后来他便不再问了,再后来,他就被母亲送到了音邈宫。
乐夕反复的抚摸着这块玉佩,它通体透明,而且触手生温,能够瞧得出,此玉佩绝非凡界俗物,而音祁的母亲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他的父亲是谁呢?这块玉佩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正在乐夕思索中,音祁温柔的把玉佩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音祁,你这是做什么?”乐夕伸手便要将玉佩取下来,却被音祁制止住。
“别取下来!”音祁将玉佩重新帮她戴好,手指触摸着那抹红。
“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作念想的,你怎么能把它送给我呢?”
“夕儿,你不要拒绝,也不要拒绝我……”
音祁眼神坚定,又想起母亲的话来:“祁儿,这块玉佩你要放好,千万不要弄丢了,自你父亲将你的血滴入到玉佩中,它就属于你了,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子,便将此玉佩给她做定情之物。”
乐夕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他。
“音祁,我会一直戴着它,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接着,他一把拥她入怀,在她耳朵呢喃轻语:“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