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歌利亚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拿起左手这把若有若无的匕首,对着巴克丢了过去。然而这把匕首的表现却不尽人意,在空中,只打了一个旋儿就消失了。
歌利亚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似乎又将有一把新的匕首生成,一股股黑色的尘流顺着手臂上的静脉向上攀登,在掌心处慢慢形成一个短柄武器的雏形。
有什么意义吗?
心中虽然有如此的疑问,但是表面上歌利亚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后撤步,想要躲开来自巴克的攻击,然而他发现,此时的巴克的身上缠绕着一层和自己手上相仿的尘流,这些尘流在骑士剑挥舞的时候,还不时的会化作一道道弧形的刃痕,看上去与血技相仿,但是感觉上却不是这样,被它伤到的地方,就好像是被砂轮慢慢碾过一般。
终于,有一剑劈下的时候,这些尘流伤到了歌利亚,从歌利亚的左边的额头上,一直挂刮到左胸的胸口,疼得歌利亚差点跌出圈子,踉踉跄跄地斜着跑了几步,再打了一个滚,才算是再一次站定,结果最后一脚,直接踩进了地面上那些喷射着红色光的裂痕。
“呜……”
歌利亚轻声哀鸣,左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右眼急忙观察a自己的右脚到底怎么样了。
然而他的裤子并没有变化,唯一有变的就是感觉。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办法了。
歌利亚伸手从自己的道具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拇指顶着瓶盖一旋,随后扣进瓶中往外一挑,掂出一片吗啡,丢在了自己的嘴里,盖子都没盖,直接往道具袋中胡乱一塞,隔着裤子感觉到药片全撒出去了,不过此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骑士剑向着歌利亚的面前刺来,歌利亚举剑相迎,不过还是没和他硬碰硬,而是贴着剑身碰在一起,然后顶着剑身上的尘流向前迈出两步,抬起左手,就准备对着他的手臂刺下,然而巴克大如蒲扇的右手立刻对着歌利亚抓来,歌利亚只得从他的左臂之下俯身翻滚,随即,巴克转身,左臂从歌利亚的头顶呼啸而过,歌利亚只得再一次拉开距离。
此时,歌利亚已经开始着急了,耳边的哭声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每个下一秒都可能会是他白白送命的瞬间。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交错之间,吗啡开始产生作用,被砂轮打磨般的那种痛觉,开始消失。尽管能够耐受痛觉是一件好事,但是这同时也使得他的身体成了一个骗子。
慌乱中,他看到左手手中那一柄若隐若现的匕首,又瞧了一眼巴克手中的骑士剑……
这……这并不是我的能力,这种情况出现在……
出现在……
我的剑刺中他之后……
骑士剑再一次压向歌利亚,歌利亚展开轻型盾斜向格挡,借着这股力量,翻到一边。
那么,这股力量来自于他?
不,不能,只是刺中而已,我也不会捕食,所以应该不是……
巴克被歌利亚的行动戏耍得有些恼怒,大声吼叫着,对着歌利亚喷射出一团团的火球,歌利亚展开盾牌遮挡,双手感受着来自盾牌的冲击。不得不说单是这面盾的质量,就和平常不一样。
不是他的,那就是我的咯?
难道我和他一样?
巴克对着歌利亚横冲过来,手中的骑士剑横在身前,想要封住歌利亚的动作,歌利亚仗着最后一点的解放力,高高跳起,凌空落下,将轻型剑刺进巴克的左臂。这只是想争取到一点脱离的时间,所以刺的并不深,被巴克从肩上甩落。火焰熄灭了,只在旁人眼中留下了些许的残影。
我不是,我确信我不是人形荒神,我确信我和他不是同类。
那……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巴克听了下来,回头看着歌利亚,将自己的骑士剑往地面上甩了两下,又对着歌利亚吼了一声。
难道说……
歌利亚再次确认了手中的这一把匕首,匕首的样子已经变得清晰可见,握柄上有一个护手,握在手中会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与愉悦感。匕首的刀身上,闪烁着歌利亚完全看不懂的图形,像一只眼睛,但是眼球却不是圆形,而是如同心脏一般的形状,而且还在跳动。
痛苦,别人……的痛苦?
巴克的双眼如同炼钢炉上的洞眼,喷射着灼人双目的光,将剑换到右手中,握着剑,怪叫着,朝歌利亚扑来。
我的……痛苦……
歌利亚看着巴克的双眼,心中也越来越明亮了……
我……我知道了……
他右手将轻型剑举到自己的面前,左手拿起匕首,对着剑柄戳了进去。
歌利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凉水泼了一个遍,好像所有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全部回来了一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
牺牲……
歌利亚睁开双眼,看着巴克正对着自己冲了上来,右手的长剑,对着自己的头劈过来,这会儿,歌利亚再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整个人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上前,稍微偏了一下身体……
噗——
硕大的剑身,直接劈在歌利亚的肩胛骨上,顺势下沉。歌利亚这一偏,让心脏避开了这一刀,没有进行死亡判定,柱子上的烛火便是最好的证据,但是火苗开始不停扑动,像是被风吹了,随时可能熄灭。
巨量的疼痛,冲进了歌利亚的大脑,使得歌利亚还是变得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哭还是笑,结果变成了反派得手之后,那种悠长而可怕的笑声。
呵哈……呵哈哈哈哈……
歌利亚冷笑着,抬起自己手中的轻型剑,对着巴克胸前跳动着的核心刺下。
歌利亚所承受的痛苦,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这一剑,带着突然产生的巨量尘流,如同高压水枪抵在一块土块上突然开始喷发,在巴克的身上打了一个圆柱形的洞,核心内的那些液体,以及轰下的黑色皮肉,一起随之射向后方。
这一剑下去,巴克大叫一声,倒了下来,在压到歌利亚之前,化作一片烟尘,原来矗立在大厅正中央的那个石柱,也渐渐剥落,消失,整个空间,也变得明朗起来,恢复正常,除了那些被仪式杀死的噬神者之外,那些被操控的人都恢复神智。
但是,象征着歌利亚的生命的那一丝烛光,也在柱子消失之前的时候,缩到了最小。
歌利亚双眼发直,仰面倒在地上。
两个与歌利亚一样是随行医生的女孩急急忙忙跑到歌利亚的面前,一个女孩蹲下之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喂,你快醒醒,醒醒!”
这个人注意到歌利亚虽然表情木讷,但是他浑身上下都在流汗,一摸颈部,发现心率非常高,而且越来越快。
“简,右上第二个柜子,下层左侧的阻滞剂,准备注射。”
这个被叫做“简”的女孩点了点头,慌慌张张地向宿舍区跑,结果一个不小心和一个噬神者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你小心点。”
“哎……”
她接着向后跑,而眼前的这位则是招呼其他的噬神者,帮着将歌利亚抬起来,送往医务室。
艾弗里则是环视周围所有的噬神者,郑重地说道:“我们敬爱的……丹尼尔·马里斯船长,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还在,还活着。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克里桑什玛姆的船马上就要到了,会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这是我们自救的机会。现在,危险已经被那位来自克里桑什玛姆的朋友解决了,我相信他能在黛芬妮的救治下挺过来。大厅这里的设备损坏暂时不必管,你们各自检查一下武器,维修人员检查一下车辆损坏,能修理的尽量修一下,然后在车辆的右侧贴上装甲板。贝瑞塔,打开雷达,准备放飞无人机监控战场,并且尝试和克里桑什玛姆的人取得联系,就说这里一切恢复正常,随时准备配合。赛瑞斯,你率领第七,八,两支小队从船底的应急门出去,等我们正面开始突击,布置完防御车阵之后从船尾出来包抄它们。行动!”
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开始了行动,死去的丹尼尔船长以及那些在仪式中死去的噬神者们,被人用尸体袋封装完毕之后抬走,剩下的人都开始按照艾弗里的指令开始行动,忙碌的身影当中,不时传来畷泣声。
艾弗里双眼有些茫然,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还历历在目。
“格里戈斯,我的好兄弟……嗯……你就是……太自信,太想出风头了……哦可恶……”
自言自语着,艾弗里揉了揉眼睛,深蓝色的双眼,此时也变得有些浑浊。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肌肉,以及铭刻着荣耀与痛苦的伤痕,微微地摇了摇头。
“啧,不行,我必须去看一下那是谁,万一他……不,别再这样了。”
说到这里,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草草地扫了两下自己的棕色寸头,将自己的大剑立在墙边,快步走向医务室。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在喊:“不,我的手,我的手啊,别砍下来,算我求你了!”
其间夹杂着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应该是黛芬妮和她的助手珍妮的声音。
“好大的嗓门啊,至少他活着,”艾弗里捻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短须,感觉安心了一些,“不过听起来,她们似乎有麻烦了,我还是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