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诡异的风打断了何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地跪坐在地上对着满地的药片久久失神。
周遭突然温度骤降,何沁听到有人赤脚踩踏地板的声音,脚步虚浮,明显不是柳青。
那人慢慢朝何沁走来,何沁循声缓缓抬头,满脸的泪痕还清晰可见。站在何沁面前的是个女人,长发及腰,不是现代人的装束,她仿似自雪山而来,全身上下连带着头发无一处不是雪白,这不是活着的人该有的样子。女人正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目光冷漠又似怜悯。
过了好一会,何沁才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我叫元景。”女人的声音低沉又冰冷。
何沁有些受不了周遭的温度,她拉紧了衣服喃喃道;“元景,我不认得你。”
女人的声音仍旧死气沉沉没有一丝起伏,“我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但是我知道你。”
何沁没问她为什么知道自己,她已经不在乎了。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呢?”何沁问。
“我可以救你。”
何沁身体一震,虽然幅度不大,但元景还是注意到了。
“我可以救你,”元景又重复一遍。
出乎意料地,何沁并没有多高兴。她在笑,但元景感觉不到她的喜悦,她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元景,轻言絮语地说,“谢谢你元景,不过不需要了,我好累了,想走了。放我走吧,别管我了。”
元景的话依然残忍又锥心,“那柳青呢?看的出来他真的很爱你,你要丢下他吗?”
何沁好不容易忍住的泪腺再次喷涌而出,她双手掩面啜泣不止,心脏痛得她发不出声。元景没有出声,能哭就说明还有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声音大噪,是柳青正在破门。
元景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照这样看,花不了几分钟他就会闯进来,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何沁很难抉择,逃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她受不住了,她已经身心俱疲心如死灰,没了希望的人要怎么好好活在这世上。
“何沁!”她被这突然的一声吼叫惊得浑身一震,柳青在门外撕扯着嗓子大喊:“等我开了门,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能这么狠心抛下我!就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回去!何沁,你等着我!”
何沁如梦方醒,霎时间泪如雨下。
元景似有所感,她抬手,默默幻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瓶子,她对何沁说:“我可以取走你的病痛,但是相应的,作为代价你要将你后半生的寿命分出一半给我,你可愿意?”
何沁佝偻着腰,身躯止不住地颤栗,她哭得撕心力竭:“愿意,我愿意,只要你能让我活下去,求求你让我活下去。”
闻言,元景上前一步,忽然也在何沁对面蹲下来,她轻轻地问她:“那你愿意让我拥抱你吗?”
何沁征愣,不明白元景的意思。
元景像是一定要完成某个仪式,她固执地重复:“你愿意让我拥抱你吗?”
何沁呆呆地点头,回答:“可以。”
随之而来的不是何沁熟悉的温暖,凛冽的身躯冻得何沁身体一颤,她忍住不打了个寒噤。她不合时宜地想:“怎么还会有这样冰冷地怀抱,她的心也是这样的冷吗?”
这时瓶子里凭空出现了一缕黑烟。
元景语气温柔得像阵风,在她耳旁说:“谢谢你,你的病我带走了。”
何沁恍然间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哪有什么人,她四处张望,那个叫元景的女人静悄悄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要不是身体残留的寒气,还有洒了一地地药片,她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后面突然“哐当”一声,门开了。何沁回头,柳青给她带来了满院子的阳光,她的心终于重新被点亮。
他们失而复得,满心的喜悦无可言表,剩下的只有彼此紧紧地拥抱。两人之间再也容不得其他人。元景看着这一幕,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平静的心也微微泛起了波澜。
她没有留恋,转身离开了他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