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想到，门外等候的是一个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人。
宋昱飞目光一暗。
“远然？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了声响，男人抬起眼，赫然是冷峻如铁的顾警官。
“我刚下班，还没来得及吃晚餐。”他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肚子饿得很，就只能来找裴小姐了。”
“你要填饱肚子，和裴小姐有什么关系？”宋昱飞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裴泠。
“和她有什么关系，似乎你没必要知道吧？”顾远然冷淡地道。
宋昱飞叹了口气，好在早已习惯他这样不友好的态度，“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路跟着你们过来的。”
宋昱飞皱眉，“为什么跟着我们？”
“你大概不知道吧。”顾远然淡淡一笑，“我正在追求裴小姐。”
一阵裹着残粒的冷风吹过。
真是胡说八道。
裴泠和宋昱飞心里同时想到。
裴泠皮笑肉不笑的反驳道：“顾警官真是爱开玩笑。宋先生，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们餐厅正在举办店庆活动。顾警官是我们店的VIP客户，自然会受到邀请了。”
宋昱飞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人，“VIP客户？那怪不得你会正好看见我们两个离开了。”
“你的事情谈完了吗？”顾远然完全不愿意理睬宋昱飞，只是对裴泠道，“完事了我就送你回去。”
“以后别再像跟嫌犯一样跟着我了，远然。”宋昱飞道。
“我从来没有空闲搭理你。”顾远然漠然道。
宋昱飞依然注视着他，笑得深沉。
“那真是最好不过。”他说。
顾远然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突然他敏锐地发现了周遭有一道来意不明地视线，转身扫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大概是在宋昱飞影响下的错觉吧。
裴泠早已一言不发地上了顾远然的车。比起处理她和顾远然的那些恩怨，此刻她更愿意尽快摆脱宋昱飞的纠缠。
“裴小姐。”宋昱飞挥着手，笑眯眯地与她道别，“希望我的提议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随时等待你的答复。”
裴泠空洞地凝视着后视镜，直到宋昱飞的倒影完全消失。
“阿泠被顾远然接走了。”
裴瑟放下电话，一脸晦涩复杂。
陆久源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顾远然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
“似乎是一路跟着过去的。”裴瑟的半个身子隐藏在路灯的暗影里，只露出一双同样黯淡的双眸，“阿泠说的没错，顾远然已经越来越难缠了。”
“那怎么办，还不是阿泠自己招惹过来的。”陆久源头疼地蹙眉。
裴瑟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了他的后脑勺，“话说回来，Leo那小子的计划，你也参与进去了不少吧？”
闻言，陆久源只得干笑，“光是Leo一个人我就阻止不了，况且还是那两个小祖宗一起联手。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尽力帮他们了。”
“我以前觉得，顾远然对阿泠过于关注并非是一件坏事。”裴瑟面无表情地道，“至少在关键的时候，他可以从某些人的手里保护她。可现在看来，这种关注已经会成为一件威胁到阿泠的武器了。”
“你怕顾意涟会因为他儿子对阿泠下手？”
“还有方慕柏。”裴瑟沉声道，“我总感觉现在的方慕柏，是顾意涟都没法控制的了的。他肆无忌惮的到处杀人，绝不是正处于刀尖浪口上的顾意涟的作风。”
“要是没有这个人就好了……我们的事情就会进展的顺利很多，不会有那么多顾虑。”陆久源咬牙切齿道，“这种人……这种魔鬼，要是能有人让他干脆利落地消失掉就好了。”
“那让他彻底消失的人，不就也变成了恶魔？”裴瑟哑然失笑。
“以暴制暴确实不是一个最好的方法，伤人伤己。”陆久源叹息道，“但方慕柏已经都不算人类的范畴了吧？用特殊的手段对付他，反正我不觉得哪里不对。”
“真希望，世界上有一个这样的人啊。”
顾远然的车行驶得很稳。这条偏乡间的小路其实并不好走，裴泠却完全没受到来时那般的一丝颠簸。
“你怎么和宋昱飞扯上关系了？”
裴泠不喜欢他质问一般的口气。与宋昱飞的对弈早已让她精疲力尽。
“和你无关。”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远然皱着眉道，“和他那个父亲一样，都是一只脚踏进地狱的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恹恹地道，“这是对付他们的计划之一，总之，你别插手就是了。”
“把我利用完了就把桥拆得一干二净？”
“别把话说这么难听。”裴泠真是头疼极了。“……我只是，不想再把你卷进来了。”
“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顾远然的声音平板地让人火大，“我说过，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吧？你把事情的首尾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问题恐怕还快些。”
裴泠几乎被气笑。“顾警官这话套的真不高明。反正你都可以私下里把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又何必找我来问。”
“因为通过别人转述的信息终究不可靠。”顾远然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不想说。”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
顾远然叹了口气，“我刚才对宋昱飞我正在追你……并不是敷衍，也不是什么玩笑。是认真的。”
裴泠骤然蜷缩成了一团。这车里的空气怎么比外面还要沉闷呢，她心里想。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听不进去呢。”她努力作出一个讥笑的表情，“我不是林夕言，不仅如此，我还是一个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利益的女人。”
“我知道。”
“……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我利用了周围的每一个男人。”
“我知道。”
“……其实为不为裴家的人报仇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活得舒坦一点而已。”
“我知道。”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裴泠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顾远然你有点脑子行不行，从我身上你根本什么都得不到！”
随着一声急刹车，顾远然把车停在了一家店门口。裴泠向窗外看去，竟然是La Vita Nuova。
“上次说好，有机会你要下厨做饭给我吃。”顾远然完全没有动怒，反而一派轻松，“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