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没过几日便带来了刑部尚书来审理沈栎的案子,钟晚与秦朝也前去观审。
刑部尚书拿出证物,一条条地将沈栎的罪行一一大声念来,底下百姓无不愤慨,更有甚者红了眼眶,握了拳头。看来这“金陵王”除过多财壮势外,其余都是百姓的惧意。
“罪犯沈栎,你可认罪?”念完所有罪状,底下百姓仿佛猜准了他不认一样,纷纷怒目而视,下一秒就要扔臭鸡蛋似的。
可结局却出乎人意料,依旧是那温润的声音“罪犯沈栎,无话可说。”这便是要认了所有罪了,本来准备破口大骂的围观群众们顿时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无处可发,一人啐了一口就有喋喋骂骂地离开了。
牢狱中,烛光昏暗,满地都散发着腐朽的尸臭,一群群犯人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样不断伸手向外人求救。哀嚎声,痛哭声,吼叫声,一群马上要去烈狱里的人正在提前演练着那里的悲惨。
沈栎早早认罪,未受过多苦罪,身上也没多少伤。只不过衣服皱了脏了些,想必是衙役拖拉他时所致。在小小的牢房里,他还是那么冷静,对外面的各种声音充耳不闻,好像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金陵王”。
就算秦朝进来,他也只是抬头微笑道“你来了。”
“嗯。”
“我这儿又脏又乱,你凑合着坐坐吧。”他还是一往那副样子。
“你知道是我害得你如此吗?”见他这样,秦朝不禁问道。
“原来不知,你说了我便知晓了,不过与你无关,我早就该如此了。”说完他还惬意地往后靠了靠。
“我是早有预谋的,我来金陵就是为了查你。”秦朝见他如此不免抬高声调,仿佛在提醒他。
“哦。”沈栎却置若罔闻,又问道“你对我有愧疚吗?”
“于朋友,我有。于百姓,没有。”
“嗯,你做得对,于朋友你也不需要。你该知道的,我好结交权贵,而不是知己。”
“我以为你是为了巩固势力才如此的,可你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认了罪。”
“是为了势力,不过这罪是我该得的报应。以前我是个穷小子,空有一身本领,却依然干不过那些家里有权有势的人。我科举,被别人替了名额,我去理论,却被打得躺了半个月。我开始做生意,因为比对家卖得好,却被人家砸了店。甚至,因为我羽翼未满,连她也离开了。”说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吧,我就明白人脉多重要,我就开始攀附权贵,即使我根本瞧不上那些好吃懒做的世家子弟。也行是这副奴性慢慢刻在我骨子里了吧,我就再也改不掉了。”他低头笑了一下,摇摇头,“呵,真是讽刺啊。”
仿佛是有了诉说的欲望,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对着秦朝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如此干脆地认了罪吗?”见他摇摇头,他便惬意地说道“因为我啊,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你夫人也说过这一句话。”
“易安?也说过么?”
“是,还有那账本也是她给我的。”秦朝顿了顿说道“她还说,她恨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在我死之前还能看到她以前的样子。”没有得知被背叛的的愤怒,反而是释怀“她都给你说了吗?我的事。”
“大致上都说了。”
“她可真傻,亡者已逝,我留恋过往始终是徒劳。在沈府中,我只愧对于他,如果能让她觉得自己受了惩罚会让她安心,我便做。如果她恨我,我就把我的所有把柄一一列好双手奉上。今日,我很满足,死在她手里,我也算是了却我的心结。”他越说越低下头,不想让秦朝看见自己的模样。说完,也不抬头摆摆手道“你走吧,牢房里脏,别染了病。”
“好。”秦朝知他是赶自己走也不多言,徒留他一人默默酝酿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