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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选择在深圳

我现在在深圳。是不是世界越繁华,人就越容易走丢?刚在总公司开完了会,心仍空洞得发慌。同事们个个心急对准电梯依依辞去,只有我一个背向电梯走进有阳台的接待厅,这是一座大厦,万科地产的,潦倒一个人矗立在深圳福田区东海富春东大厦第十八层,眼前是华丽的幕墙。正逢日暮后起了点夜色,灯火替代了硝烟,成了这座城市不缺的灵魂。眼前的繁华,灯火倾泻下的深圳夜景,是天堂?我只能木木的感叹,真不知是留恋还是割舍的一种滋味。

我很年轻今年21岁,比深圳还要年轻,但我没有荣誉,没有影响力。深圳比我年老,却成了万万人追捧的名片。深圳是一个城市,它远远超越过每个人,自然是不能比。它一直以超越式的速度品牌,使很多人总赶不上它的变化速度。

也许是时代的发展需要,直白点就是中国发展的需要给了深圳机会,自从***勇敢断言:我国改革发展中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不相矛盾。深圳就成了***理论的试验基地,也才有它膨胀式的发育成长期。这里是一个开放的舞台,一些有瞻前意识的人士,能把握趋势的人成了当时在这里第一批爆发户,也就是现在的功成名就的大老板身份,或可以说是经济圏里的成功人士。直到现在,深圳已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市场经济地位已暴露得很明显。市场经济是鼓励强者,不同情弱者,这里有很多人泪水的痕迹和欢笑的映照。

在这里,只要有市场存在,就会有人在做,也就有竞争,接连下来就有人得有人失。强者讲究的是思考和总结,要发展不可缺失的也是总结。且总结的方向要符合志向,一份得失的明细表。

我工作了近半年,从没给自己做一次总结,浑浑噩噩地混工作,所以连自己都很难摸清自己真正适合往哪个方向走。总觉有工作就满足了,人都是在自满的情况下,思想最容易变得庸俗的,至少我感觉是这样的。目前我拥有一份暂时不烦厌的工作,每天都是麻木地按部就班上下班。回想,可能不久后一天,我突然辞职了,饭碗拘谨时我的思想才步入正轨来思考,然后才再开始努力寻找我的得和失。

现在我选择了深圳。我从找工作到真正工作,前前后后也就半个月左右时间,找工作那十几天里可以说是边玩边找工作,悲喜参半。朋友说找工作是能走的地方最多,也最舍得花钱旅游的。这说到我心里面了,我想一千多块钱不多,但在我的口袋里,让我摸到它实际存在着,任何时候找工作都难不倒我,心里也踏实。现实总与想象要离谱得多,找工作那前几天,花在路费上的钱就能让我很快破产。在广州呆了半天,又顺车跨过东莞来了深圳的边境镇沙井镇。来之前,我对沙井并不熟,可以说我对深圳关外的镇一个也不熟,但也沾边模糊地认识,因为我路过,也借途径了解过。我对关内熟,但没打算去关内。我有自知之明,拿农民的钱去破费按爹爹的意思是要被打残的,一千一点都不大,在关内房租也就刚够一个月的租押金。我在关外的沙井可以深莞两地跑,东莞是有名的世界工厂,城镇化水平高,据以前老报纸说到1010年东莞还将率先实现第一个基本现代化程度的城市,就目前一比明显落后于深圳了,虽然不现实但也给之前的东莞人荣耀和激情。但我相信只要是清醒的人,能力虽贫瘠,不挑剔在东莞混口饭吃是没问题的。我首先在沙井,福永两个镇的工业园,铺面走,各种招工也很多,大都是普工的苦活,不是上班时间超长就是工资低。对我来说身上的饭钱还能耗几天,我还有权利选择不干,继续找更适合的工作。那时,是接近年底的深圳,在沙井客运站前广场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外来工开始涌进回乡潮的队伍。攒动的人群没一个熟悉的,深圳是个南方城市,却遍地是卷舌口音,沙井客运站是我每天转车往别处的接驳站。一连几天白天在深圳,东莞两地跑,晚上回深圳过夜生活,虽然是一个人并没有一种异乡的孤独感,反而觉得这里很放纵自由的优越感,这里是外来人居多开放也包容。对找工作并没遇上什么磕磕碰碰跨不过的难处,唯一揪心的是钱一天比一天薄了。此时,强烈愿望拥有一份工作了,能解决温饱的工作。直到后来也就是第十一天,我从沙井坐公车往龙华方向试探碰一下运气。没想到车到龙华天虹商场一路花了两个多钟,地图上龙华还没到关内,我从沙井走南头关和滨河大道进福田才一个多钟,这让人不可思议。到龙华下了车,买了瓶水在旺角女人那拐弯处碰上三和人才市场,人气很旺,在年底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换工作。我也感兴趣往人群挤去,看见密密麻麻的招聘单位,排长龙应聘富士康的求职者,一些招聘专员为达到招到员工和对公司做宣传作用,一直滔滔不绝口述介绍公司的背景及未来发展潜能来诱引行人。我没再三考虑对坐在广告牌前一家公司一招聘专员递了简历,那女孩长得很娇,披肩发,带湖南口音在对着路人喊着公司待遇好订单增多需大量招人。由于是第一轮面试对求职者要求简单,一番对谈后把我简历归类放到一边,我绕过人群转身而去。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就在广场前随意坐一阶梯,周围有一帮农民伯手中在我眼前晃着“六元住一晚上”的字牌,有点“此地有银三百两,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我假装不理,一个认真的眼神也不给,其实心里还是蛮诱惑的,这就是深圳的关外。起身正想坐车回沙井,手机就响了,是刚应聘的那家公司来电,要我第二天八点二十分准时到公司面试。

第二天,我规规矩矩起床,按地址要求坐车到了公司,同前来面试的也有二十几个,我们首先被安排在一宽大的培训室。等到了八点半,玻璃门被推开是一个大概二十几岁女人手拿一沓合同书走进来,脸上挂着微笑,有身材,有气质。很多人都说这种女人在深圳最容易得到旺夫运或傍到大款。经一个多钟的轮流自我介绍后接下就是办入职手续。又过会儿,玻璃门又被推开了,是一个中年女人是财务经理,她在我们中选了几个包括我被叫进一小间玻璃墙的小型会议室。她对我们轮问一些关于理财产品方面的知识。当时,我回答得一般,但还是很镇定。一番轮问后我和黎长安(重庆的)两人被录用,接下来就是马上作培训。我们俩被带到二楼,发现宽大的办公群,各部门都集中在一起之间就隔着一条走道而已。近百个办公桌,每人一个位置,台面有都有同一套设备,一台电脑,一部电话机。前台挂着很多东南亚及中东国家的国旗,后来几天才知道,公司是一个自主研发,自主生产手机的外向型企业。在深圳有几个厂,总公司在关内福田,各分公司的名称也不一样。且同一家总公司就有两个名称又是玩避税手段。

同事黎长安大我两届,毕业两年了,混过富士康,做了四个月,又休息了七个月,后来一直没找到适宜的工作。他和我一样,在学校没学到什么专业的知识,求职大多靠混过去,这次我们都是幸运的。我们被分配到财务部,做ERP录入,这个软件我们没操作过都还是生手。当时面试时,我随口谈乱七八糟的股票理财方面的,我估计连那中年女人也不大能听懂我说什么,连我自己都不大理解。同事黎长安靠怎么说混进来我也不清楚,总之现在我们是同事,是很好的搭档,在工厂这边管理的流程已熟手,在相应岗位已能独当一面。我们部门挨近人事部,闲时还不时和那把我们招进来人事专员开开玩笑,还对着人事部那山东女孩说我是冒充进来的,因当时我还没正式毕业,没毕业证。

我第一份真正的工作竟是在深圳,顺到工作正题。我们的工作内容主要涉及物料管理模块的,是给供应商打采购入库单,还有车间产线从仓库调料的调拨单,退给供应商的不良品。更多是公司手机材料的仓库按手机组件类型不同分了很多仓库(辅料,配件,备品,三大件)等仓库。各仓库之间的调料和供应商的交易单据凭证统一由我们部门开有效单据。为达到各部门的联络性强和监督作用,各部门各分得一权限,我们财务是专打单和统计物料,操作系统一旦保存出现错误,需及时发联络函在共享里,让各部门从前到后有序把错修改,并把错点及时处理。哪个部门做不好影响工作正常进行就会遭投诉,处罚轻则提醒警告,重则扣款或开除,所以各部门相关人员需配合好同事。万事开头难,不错,我起初常会犯错,对外行人刚接触陌生的工作犯小错也算是件好事,只有错了才深刻,也才有更强的防错意识。我刚开始虽尽责细心,仍难免出错,有时一天就得连发几份联络函,要亲自到系统主管来自河北的陈翰大哥把错单弃审处理。那时也没对自己犯错而对自己过不去。各部门人员不会因为你是新来犯错而看不起你,不会为难你,让我体会到一种很干净的工作环境,在这里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很憨厚,谦虚的人,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把心放宽点就能交到真正的朋友。刚来时,我很少话,还是尽可能地保持沉默。后来相处加深久了,我对他们也有了另一种和蔼的态度。包括同宿舍的舍友,宿舍共住五个人,两个河南(催现东、超亚飞)一个四川(宋维斌)一个潮汕(陈极峰)一个福建(林天波)。刚认识这两个河南我很少和他们说话,有时也递烟,这里的人对河南人有种夸张说法,说十个河南人在深圳关内有九个是收保护费的,剩下一个是主教练。现在我反而和这两个河南最聊得来,每天都吹牛到不知天高地厚。舍友这几个都是做普工的,普工上班时间长,每天晚上上班回来洗了澡,然后休息,日子就是这样重复着,唯一的乐趣就是几舍友一起吹牛,把各自的爱好话题全说出来一起分享,聊家乡特产,聊女人,偶尔瞎聊国家大事。对于在深圳关外工厂做普工的,我不得不感叹普工流水线的辛苦和无奈,每天十二三个钟不停赶工,舍友们他们都来自我国农村,他们没什么文凭和技术,在深圳他们靠的是勤快的双手和双脚。现在,因天气变热宿舍有臭虫,每天都睡不好,我就搬出来自己住了,他们还留在深圳龙华大浪星辉工业园与A栋相对的603宿舍。那也是我选择在深圳工作,第一次住过的宿舍,让我印象深刻。

回想工作近半年了,总的来说是一塌糊涂,这个城市在变化,在进步,很多人在这里也在追随,在改变自己。而我,真的还糊涂。我现在选择了深圳,我人生的第一份真正的工作也在这里。

二0一0年五月一日于深圳龙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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