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割裂黑夜与白昼,丛林中有窸窣逃窜的人影,那人影的身后竟有狐狸的尾巴,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被人为绑上去的尾巴,耳旁是呼啸而过的枪声,丛林中的人影拼命的逃窜。
艾木昨天说的猎狐指得是戴上狐狸尾巴的犹太人,他们竟然已经无聊到这个地步,苏江皱眉,当本该被克制在理智中的阴暗与丑恶曝露出来未招来责难,反而迎来嘉奖时,人自然便扭曲了心理。
战争放大本该被克制在人性中的阴暗,所以他们疯狂,扭曲,越疯狂,越扭曲,越扭曲,越疯狂。
丛林中已经有人倒下,血色迷离了丛林,血腥笼罩在空气里,对于犹太人来说,这场游戏是他们能逃离的唯一机会,只要逃过追捕,逃过子弹,他们就自由了。
但他们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对**来说他们不会放走手里的任何猎物,令苏江没有想到的是艾木竟然将安妮赶上了山,他不是爱她的吗?
难道说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放走安妮?
这些疑问都来不及在苏江的脑海里思索,她看到子弹射过一个老人单薄的肩胛骨和胸腹,鲜血潺潺流出,放眼望去不远处的树下靠着一个瘦小的孩子,她已经死了,腹部绽开着璀璨的红花。
一片枪声中,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老人被一枪爆头,白花花的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处,喷溅而出,洒在泥土里,
丛林中没有一声惨叫,犹太人忙于逃命,**忙于娱乐,这里只有枪声。
苏江在人群里寻找安妮,她看到安妮的身后紧追着艾木,他一枪未放。
安妮被追赶的慌不择路,她的裙装被树枝划破,头发散乱,冷风呼啦啦吹来,她就像一根孱弱的小草。此刻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作战迅速,很快遍地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走吧”赫尔曼收枪归来。
“好”苏江看不下去这样的猎杀。
“你不继续了吗?”苏江问。
“已经结束了”赫尔曼回道。
苏江“嗯”了一声,然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你觉得这样的猎杀有意义吗?你想不想知道集中营里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我负责的,也不是我该知道的”
“送他们来这里便是你的意义?”
“帝国需要我这么做”
苏江觉得也许他不是一个彻底的疯子:“也许你不屑这样的屠杀,但却做了帮凶...”
赫尔曼阴翳的目光盯上她:“这里不是疗养院,是集中营,离开的路只有一条,那个烟囱,如果他们不喜欢这样的苟活,可以触电身亡,没有人会阻止”
苏江被他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慌,她冲动了,她不应该抱着叫醒疯子的想法和**沟通,她开始听见丛林里传来一些撕心裂肺的惨叫与痛哭,时间不长,因为他们很快就收拾好了局面。
他们的游戏已经结束,枪声也早已随之停止,忽然远距离传来一声枪响,安妮捂着左肩,奋力奔跑着,她就要逃脱了。艾木忽然停下追击的步伐,站在原地看向安妮逃跑的方向。正当安妮快要逃出射击范围的时候,枪声再次响起,安妮应声倒下。
艾木如安妮之前所料最终真的没有放过她,安妮最终确实真的死在他的手上,苏江看不懂那个男人。
“游戏感觉怎么样?”艾木回到赫尔曼的身旁情绪毫无起伏。
“你的状态一直不对,有犹豫,为什么?”常年的情报工作让赫尔曼对细节有着敏锐的洞察,眯起眼狐疑的盯上他。
盖世太保抓捕过的人太多,倒在他们枪口下的自己人也太多,苏江屏气凝神,深怕发出一点声响,这是她头一次近距离看到自己人对付自己人的场景。
“捕猎需要耐心,无比的耐心,我有强大的毅力,绝不会给猎物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你呢?”艾木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
“你看过狼群捕猎吗?”赫尔曼问。
“?”
“狼群捕猎能够有高效率的收获,来源于命令下达后狼群立即执行,世上没有一只找借口的狼,否则狼群会被饿死”
苏江只觉得很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卓尔不群的两个男子,可他们却沦为了工具,并且是心甘情愿的沦为工具。
“你觉得你的猎物怎么样?能消化吗?”艾木问。
“我目前首先该考虑的是如何抓住猎物,至于能不能吃,口味怎么样,那是抓住以后的事情”赫尔曼口吻平静,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在讨论一场捕猎技巧。
围猎时艾木的军装粘上了些许杂草枯枝,他干净利落的整理好仪容仪表:“对我来说,有利的,绝不放过,无用的,坚决舍弃”
苏江不敢问艾木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那个犹太姑娘,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下她只想快点离开。艾木看一眼苏江,又看一眼赫尔曼,眉梢一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苏江也期待的看过去,她也想知道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值得他从法国追到波兰。
“没什么关系”赫尔曼回复的漫不经心。
“没什么关系最好”艾木的声音好像有些失落,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紧接着苏江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顶了把冰凉的东西,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艾木正举枪指着她的头:“我替你解决她”
赫尔曼没有阻止艾木的疯狂,好像并不在意苏江的生死,他那身黑色的军装下的脊背挺拔如松:“艾木,你有没有想过去战场?”
艾木的癫狂被赫尔曼周身散发的沉重感给压下,他没有意识到赫尔曼说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浪费精力在犹太人身上,帝国的战场更需要我们不是吗?”
冷风迎面吹来像是吹醒了艾木,他不咸不淡的收了枪:“比尔和乔纳斯怎么样了?”
“不知道”赫尔曼的回复有些令人感到沉重。
太阳已经悄摸声息的露出半个头,艾木没有送他们离开,对于苏江来说能够离开那个视命如草芥的地恐怖地狱,她已经不敢奢求其他,车子行驶在道路上一段时间后,她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地。
赫尔曼给了她一个帽子带上去后遮住了她大半张因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的脸,也看不清她狗啃似的头发。
“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救我吗?”苏江觉得有些问题还是要说清楚。
“受人之托”
赫尔曼的话中断她所有的浪漫想象,她不知道世上还能有哪个牛人能指使的动这尊大神关照自己?
“我能知道是谁吗?”
“我父亲”
听上去这个人确实能指使的动这尊大神,但苏江更懵了:“您父亲为什么要让您照顾我?”
“不知道”赫尔曼对她所有的问题都回复的简洁明了,明显一副不愿与之深交的模样。
“您没有问过吗?”苏江不死心的继续试探的询问,在收到赫尔曼的目光后闭上了嘴,关上好奇心,看他的态度这次千里赴波来救她不是因为爱情。
她送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爱情,她就觉得没毛病,她本来还在头疼怎么拒绝这尊大佛,深怕说的理由他一个不满,她就得去参见上帝,不,参见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