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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燕子

广场上的温度愈发的高了,汗水湿透了衣裤,顺着腿脚滑落,刚一触地就被蒸发,留下一地的汗渍。马副镇长请来魔法师校长,对着张副县长和猥琐男镇长,分别释放了一个清凉魔法。享受着阵阵清凉,猥琐男镇长喋喋不休的讲完一大堆歌功颂德的废话后,接着宣读了本次比赛的十八项规则,随后又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本次的抽签方法和对阵结果,最后总算说出了此时台下众多选手最想听的话,恭恭敬敬的请出了张副县长为本次赛事宣布开幕。

放下没吃完的冰镇西瓜,满足的擦了擦沾满红汁的嘴巴,在台下众人的千呼万唤声中,张副县长挪着胖的有点变形的双腿,一摇一摆的走到猥琐男镇长的旁边,眯成一条缝的眼晴扫视了一下众人,猥琐男镇长和马副镇长连忙示意大伙安静。清了清嗓子,紧了一下衣领,张副县长对着广场下的众人,拖着声音道:“我宣布,海川镇学文习武比赛正式开幕。”随后噼里啪啦的掌声响了起来,带头鼓掌的猥琐男镇长和马副镇长双手直到拍红了,方始迎接着张副县长返回了领导席。随后,马副镇长宣布上午的开幕式结束,下午将迎来正式的比赛。

午餐,镇政府的食堂里,人流不息。恶急了的各村选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风度,拼命抢着馒头往自己的嘴里塞,噎着了就喝一下镇里提供的咸菜汤。中午的食物非常的简单,免费提供的主食就馒头和米饭,菜色只有带鱼和青菜肉丝,外加一个漂着零星油花的咸菜汤,如果你想吃好的,政府食堂还提供其它丰富美味的食物,不过对不起,你得先交钱,因为这个食堂是猥琐男镇长的小舅子承包的,人家可是以赚钱为主要目的。

草草的吃过午饭,新村的选手又聚在了一起,商量着下午的第一场比赛。老头子和王大石仍旧没有回来,王大树急的到处找人,找着找着就开始骂起脏话了,可王大石是自己的兄弟,有些脏话还真不能骂,气的王大树直摇头跺脚。

四年前,燕子的哥哥鸽子第一场比赛就是败在了大沙村的赵鲨鱼手中,四年后的比赛,鸽子的妹妹燕子第一场比赛又要挑战大沙村的赵狼鱼。四年的轮回,冥冥之中的宿命,燕子等了四年,也刻苦准备了四年,为的就是今天的这场比赛,堂堂正正的在赛场上击败大沙村的选手,然后再为自己的哥哥鸽子挑战赵鲨鱼。

下午的赛程在燕子的坚持下,第一场由她挑战赵狼鱼,第二场由木桶被大沙村挑战,第三场就由李雷上场,李云今天暂时休战。由于文试统一被安排在下午考试,因此张三封、王小鸭等四人对于不能到现场为燕子、为新村加油而纷纷感到遗憾。

“通通通”的战鼓擂了起来,下午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大沙村的选手早早的围住了赛场,三三两两的说着笑话,嘲笑着新村的赢弱。擂鼓三响,新村众人方始进来,大沙村的起哄嘲笑辱骂声更加的激烈起来。

鸣金一响,场上的裁判宣布先由新村的林燕子挑战大沙村的赵狼鱼。赛场上,身材魁梧的狼鱼,看着矮小瘦弱的燕子,露出了蔑视的眼神,叫嚣着:“新村的小娘们,不管燕子还是鸽子,我狼鱼全部都喜欢吃。我会慢慢的把你烤着吃,炸着吃,让你们新村的颜面再一次被我们大沙村踩在脚下。哈哈哈哈,我喜欢听到弱者的哭声,来吧,让我听听你的哭泣吧!哈哈哈哈。”也不等燕子回应,狼鱼一个摆拳,夹带着呼呼的风声,率先朝着燕子的脸面袭来。

迎着这一来势汹涌的攻击,燕子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几步,在狼鱼即将击中自己的时候,微微的低了一下头,身材比狼鱼矮两个头的燕子,轻松的躲过了这一摆拳,随后燕子一记扫堂腿使出,能踢断碗口粗木头的扫腿击中了狼鱼的小腿,感觉就像击中了铁柱,燕子的左腿顿时失去了知觉。

狼鱼似乎有点得意似的变拳为掌,狠狠的朝着燕子的头顶拍了下来。开金裂石般的一掌一旦拍中燕子的头,纵如燕子拥有高级武士的水平,也会当场死去。狼鱼一上手就使出了杀人的招式,看的李雷一伙非常愤怒,纷纷为燕子的安全担心起来。

燕子见这一掌威力无比,赶紧屁股坐地,用右脚朝着狼鱼的左腿一蹬,借力滑了出去,堪堪避过了这一击。狼鱼大喊着:“小娘们别跑,再吃狼鱼一拳。”说是出拳,狼鱼却顺着燕子划出的方向,跳跃起来狠狠的劈了一腿,这一腿来的比燕子滑开的速度还要快,径直朝燕子的门面而来,封死了燕子的退路。

众人的心不仅为燕子的处境提了起来,看来大沙村的水平确实很高。燕子见无处可避,只好双手聚拢,跟这狼鱼一腿来了个硬碰硬,并借着狼鱼的劲道再次滑了出去。

狼鱼使出全力跃起的一劈,可不是什么好容易硬抗的。虽然挡住了这一劈,但是带来的冲击使燕子的双手全部麻木了,胃里泛起一阵酸意,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站在场上神情痛苦的燕子,众人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四年的等待,四年的付出,天生不适合习练搏击术的燕子在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后,还是要重蹈鸽子的结局吗?一如四年前的三招,一如四年前的鸽子,燕子支撑不住了。

李云看着痛苦无比的燕子,不忍燕子身体受到狼鱼的伤害,准备抛出手中的白巾,却被李雷按住了双手。李雷观察着场上的燕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姐,再给燕子一个机会吧,相信燕子的实力,她是要挑战鲨鱼的。”李雷的小手握着自己有点生疼,李云抽回了双手,把白巾折好放回了自己的怀中。

炽白色的太阳,散发着刺目的光芒;蔚蓝的天空,飘荡着几朵孤零的白云。倒在赛场上的燕子,看着天空,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初夏的午后,哥哥牵着自己的双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对着天上的白云,信心十足的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击败对手,让新村的旗帜高高挂在政府广场上,用高悬的村旗告诉海川镇的镇民,新村也是有实力的村子,那一年哥哥失败了。

一阵凉爽传来,初夏的午后起风了。政府广场旗杆上高悬的旗帜一阵噼里啪啦,深绿色的旗帜上刺着一条花艳的猎豹,那不是新村的黄色龙旗,哥哥四年前的目标依旧没有实现。泪水滑落,燕子听到了木桶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声音,看到了李雷依然对自己充满自信的眼光,感到了李云为自己的默默哭泣,想到了自己哥哥四年前许下的愿望。燕子站了起来,在大沙村的狼鱼冲过来之前。蹒跚的身体,躲过了赵狼鱼的一组凶横的组合拳;踉跄的脚步,避过了赵狼鱼无数次的踢腿。燕子的双手渐渐的恢复了知觉,麻痹了的左腿也已经好了很多,一直躲避着狼鱼攻击的她,在对手的狂妄叫嚣中,开始了反击。

一个轻掌砍在狼鱼的上,似挠痒痒般的感觉,赢得了狼鱼的一阵狂笑,就这样的水平也敢来挑战我,狼鱼愈发的凶横,为了能命中如泥鳅一般滑溜的燕子,狼鱼放弃了防守,在他看来燕子的攻击对他已经丝毫构不成任何的伤害,但是只要他能再次击中燕子,哪怕轻轻的一击,燕子就会立马倒地而输。

一刻不停的追逐着四处躲避的燕子,拼命击打着燕子身边的空气,身壮如牛的狼鱼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呼吸声浓重了起来。燕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贴着狼鱼的身体,躲避攻击的同时,还不忘使出自己软绵绵的攻击。狼鱼身上的前胸、后背,左腿、右腿,左手、右手,甚至额头都留下了燕子攻击的痕迹,痕迹很轻微,就如被蚊子咬过后的痒痒一般。

始终打不到燕子的赵狼鱼停了下来,愤怒的眼神中露出了血腥的光芒,不断隆起的肌肉撑爆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一身彪悍的肌肉,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噼里啪啦的骨节声,赵狼鱼的身体变的更加高大,他怒爆了。

台下新村的人惊呆了,原来大沙村的赵狼鱼是蛮族,怪不得年纪轻轻,体型看上去却这般高大。蛮族天生神力,相同年龄的孩子,普通人类根本不是蛮族的对手,怪不得当初鸽子如此轻易的败在了赵鲨鱼的手下,怪不得大沙村每年的比赛都能进前三名。燕子笑了,她认为哥哥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后,一定会放下包袱的,重新的振作起来!燕子笑的很美,那是一种放下包袱后全身心放松的笑,那是一种充满了美好未来的笑,燕子准备回头对李云他们笑,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很好,很开心。

燕子看到了李云惊吓的眼神,看到了李雷愤怒的眼睛,听到了木桶高呼危险的叫声。乘着燕子回眸一笑的空隙,狼鱼发动了最为强烈的一击。燕子的身体被重重的踢飞,依旧含笑的眼神有点凄美,揪心的痛,呼呼的风声很快停止,燕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流了一嘴的鲜血,沉沉的昏了过去。狼鱼撕扯着自己还未长齐的胸毛,兴奋的叫唤着他赢了,他赢了。

场下没有一人为他欢呼,无论对手新村,还是自己的大沙村。他有点不明白,奇怪的看了看场下,他看到了新村的愤怒,看到了大沙村的羞耻。怒爆了的他,更加的发怒了,他要发泄胜利后没有欢呼声的怒气,他要发泄自己被同村人冷落的怒气,他要发泄自己竟被一个小女孩引发了怒爆的怒气,这些怒气他都选择了朝着燕子爆发。不顾裁判的阻止,狼鱼冲到燕子的身边,高高的举起燕子,大声的喊道:“我才是胜利者,我才是胜利者,我是海川镇不可战胜的冠军。”

狼鱼粗暴的动作,弄醒了昏迷中的燕子,轻微的咳嗽了一下,吐掉了嘴里的血水,燕子对着天上的白云,又像对着狼鱼,轻轻的说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没有人可以说自己不可被战胜!”说完燕子轻轻的垂下了右手,好似无意中碰到了狼鱼的后脑,有点颤抖的唱道:“八龙聚首,一飞冲天。”

如果此时有水族高手在,一定会非常的震惊,燕子竟然学会了水族秘传的八龙神功,那是一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水族独门神功,已经消失了整整五千年。

“飞的头,去死吧!”说完,狼鱼准备把燕子狠狠的砸向地面,完成他最致命的一击。他已经彻底的恼羞成怒了,他想杀了燕子,以此证明自己的强大,以此寻回自己刚才丢失了的尊严。然而狼鱼却不能动了,犹如石化了般。虽然此时他依然很想杀了她,但是他却动不了身体。左腿、右腿、左手、右手、前胸、后背,感受着全身的力量如泄了堤的河水,朝着前额涌来,汇聚成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江,流向了自己的后脑,那一刻,他感觉整个天地在旋转,大脑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慢慢的变大,然后“砰”的一声爆炸了,他失去了知觉,“哄”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力竭而昏,怒爆了的身体渐渐的恢复着原样。

他依然是个孩子,一个为着争强好胜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的蛮族孩子,燕子知道这一点,也理解这一点,因此燕子没有下重手,仅仅让自己的力道引着狼鱼自身的力量在他的脑中逛了一圈,把他打晕了过去。

狼鱼倒地的那一刻,燕子似乎体会到了四年前哥哥失败那一刻的感觉,明白了哥哥对于胜利是多么的渴望。“哥哥我赢了!”燕子躺在赛场上,对着天空喊道。一只黑色的燕子飞过上空,白色的鸽子紧紧的跟着,朝着新村方向飞去。

伏龙山上,脸色苍白的鸽子,站在龙王庙的广场上,远远的眺望着镇政府的广场,那里有他的妹妹在为他比赛。平坦的龙王庙广场上,高悬的金黄色龙旗,迎着山风,“啪啪”作响。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照着,鸽子流汗了,脸色开始变的红润了起来。一只镇里飞来的燕子划过广场的天空,后面跟着一只迷途的鸽子。鸽子哭了,又一次的哭了。“燕子,辛苦你了,谢谢你,我会振作起来的!”鸽子对着天空中的燕子自言自语道。

燕子哭了,痛痛快快的哭了,积压了四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完全的爆发。李云也哭了,她为燕子这四年付出的辛酸而哭,她为燕子战胜狼鱼付出的累累伤痕而哭,她更为燕子能把心底的压抑释放出来而哭。李云不断的安慰着燕子,自己却不断的哭泣着。木桶搓着双手,在燕子旁边不时的来回走着,想说句安慰的话,又怕嘴笨说出来的话,遭李云呛口,想说句祝贺的话,又觉得现在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痴痴看着两个哭成泪人的姐妹,李雷看到了情真意切,懂的了手足亲情,晓得了坚强不息,他敬佩燕子,燕子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他羡慕鸽子,燕子心中的鸽子一定是个和善可亲的哥哥。旁边的李林拉着雷的手,小声的问道:“哥哥,燕子姐姐不是赢了吗?干嘛李云姐姐和燕子姐姐还要哭啊?”是啊,为什么还要哭啊?李林,你可知道有时候哭要比笑,来的更加的高兴。李雷笑了,笑的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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