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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百无聊赖的倚在栏杆上看这里面的人,有认真听讲的,有眼神发空的,也有搞小动作的,就像是一幕幕的默剧,在我眼前轮番上演。我无意的摸到口袋里的纸条,是刚刚淼淼递给我的,我打开一看,引入眼帘的赫然是薛月然医院的病房。

我决定了逃课,先在去看看,反正这节课完了也是中午午休的时刻了,想来应该没有多大影响。想来就做,我弯下腰从窗前跃了过去。

出校门很容易,临近中午不再需要被人仔仔细细的询问一番。

打上车就往医院赶。

可当自己真正站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又有点退缩了。我该以怎样的名义去探望薛月然呢,而且我还是抱着让她不要去打扰杨瑾言的敌视心理。一阵气闷袭来,举起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算了,破罐子破摔,先去偷偷的看一眼,再决定要不要去看吧。

问了护士,便向住院楼去。

边走手指不停的动作,302,啊,到了!

病房门没有关上,是两人间,环境还不错。我觑着眼睛往里看。看不到里面的薛月然。倒惹得靠门的一位中年女性频频看我。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同学,你是沧中的吧?来这里干什么?”

为立马站直身子往后看,是一个表情肃穆,一看就不怎么好亲近的女强人。她正用着精明的眼神打量着我。我这活了不过十几年的经历,让我有点儿气弱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好,我是沧中的学生,来看一个同学!”我实话说道。

那人点点头,往里看了一眼,随即示意我走到一边。

我心想,我不是遇到什么硬茬子了吧,看着样子,她好像是不喜欢我进去打扰人。

“我知道你是沧中的,你身上还穿着沧中校服。”她的生硬淡淡传来。没有一代儿温和亲近的意味。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你跟薛月然认识?我是她的母亲!”

我抬起头看着这位给我印象不太好的阿姨,竟然就是薛月然的老妈,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是怎么养出那么温柔的薛月然的,转眼一想到薛月然那个时候说我的样子,我又觉得不愧是母女了,两人都是这么的严肃。

顺便心里稍稍的对薛月然表达了同情,有这么一位不近人情的妈妈。平时日子得多难过。怪不得能跟以前孤僻高傲的杨瑾言认识,还成为特殊的朋友。

“嗯!”我点点头,“我跟她认识,听说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来找她。”

“哼!”薛月然的妈妈嘲讽的哼了一声,“不舒服,她要是真的不舒服那就好了。”

这什么意思,我惊讶的看着浑身不爽利的她,不知道一个妈妈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

她似是反应过来,对着我说道,“你去看看她也好,不过请你注意措辞,不要打扰到她现在的心情,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跟我联系。”

说完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我便走了,也不进去看看她的女儿。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想把这张纸放进我的口袋,看了良久,最后把它胡乱塞到我的裤兜里。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进门,直走到里面的那张病床前。

薛月然惨白着一张笑脸,侧卧在床上,小脸恬静的侧对着我,带着安稳和舒适。头发有一缕在她的耳边,整个人就像是一副好看的油画。这般模样,让我心里对她占据杨谨言内心位置的些许不满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我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想着该不该把她唤醒。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沉睡的迷惘,是百分百的清醒。犀利的眼神如刀剑般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随即,她的眼神变成初见时的温柔和煦。

只见她悠悠的坐起来,整理整理头发,我看见她的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我眼神一跳。

她开口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明明是疑问问话,可语气里完全没有好奇的成分。好像只是应付了事,随口这么一说。

我坐直,笑着说道,“杨谨言说你生病了,刚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她微微一笑,是说不出来的可爱活泼,更刚刚危险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我脸上闪过尴尬,“谁,谁说谎了!”

她靠在床头,看着我,“谨言可不会对你说我的事儿。”

她笃定的口吻让我对她减下去的不满又重新升了起来,我不客气的说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杨谨言吗,我跟他可认识了十几年了。”

她丝毫不介意我的生气,还是笑着说道,“虽然你跟他认识十几年了,可你并不了解他对吧,相比起来,我这个跟他呆了三年,坐了三年同桌的人才算是了解他的。不过,芳草,你很可爱,光凭这点,你能跟他亲近起来,也是完全应该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她的口吻,好像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我,并对我还有一定的了解。是杨谨言跟她说的,他们之间到底聊过些什么,让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就好像自发的围城了一个圈,拒绝融入这个世界,也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好心的给我解释道。

“你很好奇!是杨谨言跟我熟悉后,跟我说的你。你肯定想象不到,有一个人能无时无刻不再关注你,了解你,但是又跟你不熟络,他就像是一个观看你人生的上帝角色。你害怕吗?”

故作调皮邪恶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我的鸡皮疙瘩应景的冒出来。

倒不是因为她说杨谨言从小偷偷关注我,而是她话中展现出来的极度。虽然她隐藏得很好,可天生对情绪敏感的我,轻而易举就感受到了。

看见我“害怕”的模样,她开心的笑得更欢了。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人这么喜欢你,看重你,舍不得将自己的不好展现在你的眼前,把你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这真的是太让人羡慕和嫉妒了。”

她越说到后面,表情就越来越疯狂,甚至手指都开始无意识的抓着半盖在身上的杯子,紧紧揪在一起。用力之大,手腕上的纱布都透出刺眼的红,血色洇出。

顾不上她危险的表情,我上前一把抓住她不断用力挣扎的双手,厉声喝道,“别动了,都出血了。”

她动作一滞,带起头呆呆的看着我。

我不管她,按向床头的呼叫铃。护士过来,我淡淡的说道,“她手腕出血了。”

薛月然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笑眯眯的对着护士说不好意思。

护士没有办法,只得拿了纱布重新给她包扎起来。

这下换我呆呆的看着纱布被揭下,露出来的伤痕。一道深深的伤口横亘在纤细的手腕上,皮肉翻转,里面的红色组织都还看得见。光是看着,我都能感受到当时的狠心和疼痛。我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耳边护士也不忍的开始唠叨起来,“你们这些学生啊,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非要那么狠的伤害自己,看看,也不心疼。以后可别这样了,平时要多注意点,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跟身边的人说,跟朋友说。”

薛月然淡淡的笑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我好奇的看着她,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早就了一个性格如此怪异却又吸引人的女孩。明明知道她的危险性,可还是忍不住的靠近。

护士包扎好,转头却看着我说道,“你是她的朋友吧,注意她手部别太多动作,不要反复受伤,也不要提重物,更加不用沾水。”

我还没有说什么,薛月然笑着摇头,“她不是我的朋友!”

护士有点惊愕的看看我们。

我身子往前倾,答应道,“是她朋友,你说的这些我都会注意到的,也会提醒她,谢谢你啊!”

护士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走了。

留下薛月然带着点儿惊讶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上前把杯子提高一点盖在她的身上。

“你们这些小孩啊,就是喜欢扮做这样一幅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抗拒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实在不行大哭一场也行啊,像这种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多难受啊。你们不心疼,由得旁边的人来心疼。真是的,一点都不懂事。”

我在这边唠唠叨叨,薛月然不知道又被怎么触动到,不复刚刚微笑的样子,恶声恶气说道,“谁要你们帮忙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开杨谨言的,他是我的朋友,三年是,后面也是。你不用白费心思了,就算你给杨谨言说了什么,他也不会不管我的,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只有我们才会永远的在一起。”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一巴掌拍上她的额头,“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还是魔怔了,你这中二的气息哪里来的。谁跟你抢杨谨言了,谁给你说了你们必须一辈子在一起了。你的人生那么长,一辈子就吊在他的身上,你亏不亏啊你。”

薛月然还沉浸在我跟她动手的惊讶中。

见状,我无奈的摇摇头,用跟小孩儿聊天的口吻跟她说,“不要感到害怕,不要感到惊慌,杨谨言就在哪儿,不会走,也不会被所谓的人抢走,如果他真的要走,也只是你赶他走的。你这么了解他,应该也知道他是一个富有责任的人。”

薛月然这才反应过来,气急的说道,“不用你说,我知道!”

我安抚的笑笑,“我知道你知道,这不是在跟你好好沟通,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哦。”

她烦躁的抓抓头发,“搞什么啊,你以为你在跟小孩子说话吗!”

我心里暗想,你可不就是个中二的小孩子。鉴于你凶残的战斗能力,打算还是正经一点,认真跟她说吧。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而杨谨言,我大致了解了他的一些过往。这些方面上,你肯定比我要更熟悉他一点,这点我很羡慕你,也并不打算将他推离你的身边。但是,我希望不管是他,还是你,都能有自己更好的生活,不被过去拘束,不被过去囚禁,你们都是这么有趣的人,你们值得更好的世界和环境,值得去遇见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

窗外知了在幽幽的叫着,带着夏季特有的舒适优先。

她抿住嘴,看向窗外。

我继续缓缓的说道,“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儿不据事实,毕竟我没有经历过,也是没有资格在你们身边大放厥词的。可是,我很喜欢杨谨言,就如同你喜欢他一样,我们都盼着他更好。不过...”

我停了下来,成功的引起她的注意。

她转过头来重新看着我,“不过什么?”

我笑笑,“不过,现在我也很喜欢你!”

她的脸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这么丰富的情感,喜欢你对这个世界不一样的感受和看法。你的眼中,是我没有运气去感受接触到的一切。尤其在面对杨谨言这么优秀的人的时候,我常常因为智商不够跟不上他的脚步而感到气馁。”

我自嘲的口吻和委屈的表情取悦了她,她轻声笑起来,带动肩膀微微耸动。

看见她终于真真正正的笑起来,我微微呼出一口气。跟这样的人聊天实在是太困难了,既要打消她的防备,还要说到她的心底。

杨谨言啊,为了你,我可是装13装到一个境界了。不过着薛月然也是很有个性的女孩儿了,我身边的人究竟是怎样奇怪有趣的存在啊,每个人都这么有个性,反观我自己,平凡到一定境界了。唉,果然,成长经历的单薄,支撑不了一个厚重灵魂。

正当我放松的时候,薛月然哼笑一声,带着调笑的意味说道,“你不会我真的相信了你的说辞吧,夏芳草!”

我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啊,我这可是实话!”

“得了吧,你的说辞,你还是想想怎样面对杨谨言吧。”她邪恶的说道。

我的心里闪过不安,凑上前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嘴角一变勾起,慢悠悠的说道,“那就是...”还没说完,就一下子躺在床上,胡乱打滚,尖叫起来。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赶紧上前打算问问,你怎么了。

谁知道薛月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边哭喊边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为什么?”

我完全不知所措,正打算想再问问,就感到被人用力的拉开,一个踉跄,我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杨谨言着急的扶住薛月然,关切的询问道。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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