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当她知晓了全部的事情之后,她做不出来这些事情。因为她本就懦弱无能,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可是当她做完了那一刀之后,她却惊人的冷静下来了。
原来杀人,又或者说,伤害一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手起刀落,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只要捅就是了,捅完了,竟然会因为人没死而觉得失望。
原来,她这么盼着他死啊。
原来,她还是有些东西被他教出来了的,就是这份对生命没有敬意的冷血。
“你倒是会说话。”夏志卓没有理胸口那把刀,虽然疼痛,但仍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小姑娘手劲不行,只仗着刀锋快才捅了进去,实则捅的不深,也不需要他耗费太多的心神,以他的内功,无痛无氧。不过倒是让他大开眼界的是,这姑娘什么时候进步的这么快,;连自己的记忆都能找回来,甚至还能不手抖的捅自己,只是可惜了,若是在之前她便能这个样子,他还有心好好培养一下,但是既然她已经选择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那么便被他一视同仁了:“可是你确定,你的脑子,真的是你的脑子么?”
“我的脑子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么?”岑梦归到底没有苏沐和顾华景那么高超的话术技巧,她之前凭借着一股狠劲找回了记忆,但此时却又被夏志卓一句话激怒暴漏了本性。
苏沐刚想道不好,她上当了,可夏志卓哪里给她那个机会,这老狐狸逮住一个机会便继续刺激起来:“说不准,还真是我的呢?”
“我呸!”岑梦归狠狠的啐了一口,“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个有点严厉的父亲,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根本不配做个父亲。”
“你又凭什么这么说?我对你难道不好么?”
“确实,你对我尚有那么一点点可圈可点的地方,不过那都是因为你要骗的我的信任,可是你对他们两个呢!你对他们两个尚且那样,我又凭什么因为你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而觉得你能是个好人呢?”岑梦归大叫着,她有一点点的失控,她不仅查到了有关自己的真相,也明白了当时段星河对他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我从未体会过虚假的快乐,因为就连假象,都是一样丑恶的。
岑梦归追查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段星栾和段星河,他们两个才是夏志卓的儿子,但他们从未被当作继承人来对待,夏志卓痛恨他们的存在,就像在痛恨他自己,在两个孩子身上寻找着的他的恨意。
与此相对而言,她确实被他待的不错,可是不错的背后呢?依旧是无法接受的丑恶事实。
“你倒是查到的东西挺多啊、”夏志卓是不曾想到她竟然连那些事情都能查的到,这岑梦归竟然比他想象的还会搞,“他们两个告诉你的?”
然而岑梦归却摇了摇头:“不,都是我自己发现的。他们不告诉我,甚至是不想告诉我。”
“竟然是这样,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夏志卓说着,但是他和岑梦归之间的对话,不过是在遮掩他真正在做的小动作罢了。
就连苏沐和顾华景都险些被他的车轱辘话骗过去,这两人都在想夏志卓为何要在这里和岑梦归浪费口舌,这根本不像是他的作风。
而夏志卓一直都在偷偷的蹭着怀中的东西,他知道若是他直接把东西拿出来一定会引起顾华景的反应,立刻被打掉。他现在身受重伤,不然也不会指望岑梦归来救他,直接动手没有战胜顾华景的打算,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墨叽这么久了。
夏志卓的怀里有一把短笛,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他本来没想今天就用在这儿的,但是既然他们非要这样逼迫他,那就只好在这里掀开他的底牌了。
苏沐看着夏志卓的小动作,觉得他一定打算做什么,但是碍于不好出手,岑梦归还挡在她的面前,她也没能看清楚。
等夏志卓从怀中蹭出了那把小巧的短笛的时候,苏沐才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顾华景也反应过来了,但是此时一切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夏志卓从袖子中抽出那把短笛到他的嘴边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顾华景刚窜出了一步,那魔音已经开始灌进他们的耳朵了。
苏沐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便有些恍惚,顾华景扶住她站不稳的身子,双手敷在她扶着自己头颅的双手上:“怎么了?”
“别……别碰我!”苏沐一把将顾华景推开,“你理我我远一点……”
顾华景不解她为何突然这样,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稍微离得她远一点。但是经过之前的事件,他也不敢离得苏沐太远。她再伤害到他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离的太远他又拦不住她自戕怎么办。
夏志卓看着他们的动作,实在是觉得太好笑了:“哈哈哈!刚才是谁说,你的脑子,就是你的?真是笑死我了,岑梦归啊岑梦归,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我会把你当作我最后的底牌么?”
“你……”岑梦归也承受了和苏沐同样的痛苦,那种感觉如同万蚁噬心一般,她好痛,比从前记忆被封闭的时候还要痛。
同样的记忆洪流在冲撞着两人的大脑,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夏志卓本不想动用这个手段的,是他们逼的他用了这个手段。
这是夏志卓最后的底牌……他们必须……必须挺过去,只要这次挺过去了,就一定能打败他!
“别挣扎了,双子蛊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以为通过自己的力量战胜了个低级蛊就有多能耐了么。蛊王树养出来的东西,要是能被意志力那么轻松的就战胜的话,怎么可能卖的出来天价呢?天价自由他的道理,孩子们,不要挣扎了,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