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裙摆在门口一闪，还是刚才的小护士，端着两杯水，这回表情干净许多，不再含羞带怯了。
“梁特助，你们的水。有什么需要再喊我。”水杯磕在钢化玻璃桌面，声音清脆。
“行，谢谢啊。你就帮忙留意着欧董的情况，什么时候能探视了来通知一声。”小护士规规矩矩地离开了，还体贴的将门虚虚掩上。梁思乾端起一杯水递给应冕。
“你问我欧董这回是因为什么事气成这样，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交代。要我说，冰冻三尺，不是一件事就能把他气到病危的。”梁思乾端起另一杯仰头灌了几大口，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声音里起了几乎察觉不出的愤愤波澜。
“虽说很多事时过境迁，可毕竟也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卫川有头有脸的人物，表面做那套都是给公众看的，可实际彼此龌龊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可那位，”梁思乾朝章茵茵的方向努努嘴，“明知欧董不喜欢她跟姓余一家有牵扯，可还是隔三差五的往苏小婉跟前儿凑，一起公益慈善也就算了，私底下，今天文玩儿，明天打牌，当大家瞎了吗？欧董心里明镜似的，她不就是为了小少爷嘛。她以前也还算安分，就是从去年下半年，听说余家老爷子没在内退名单上开始的。这事，往浅了说，也就是内妇们联谊，起不了什么大浪，欧董也不想因为这事弄得家里乌烟瘴气，只在饭桌上提点了她几句，大意就是联谊可以，不能干涉影响集团的事。”
梁思乾一口气不停歇，“前一阵，你们锦声和中博因为东郊那块地，明争暗斗的，欧董立场明确，严令下头不许掺和。苏小婉为了自己儿子，托她帮忙，她竟然答应了。她！一个没有在集团里任职的编外，竟然越过小少爷，私下安排集团下边的网迅发表不实报道，还删贴，站队。不然你以为拆迁那场舆论风暴，没有网讯从中引导风向，怎么能刮得那么快？说起这个，我还想仗义执言替锦声说两句，论实力论风评，那块地本来就该是你们锦声的，席砚修这次大意了失荆州，要不是他把钱挪走搞影视娱乐，恐怕现在都动工了吧，哪有余卓霖和任小六的事。
明明没有那个金刚钻还非要揽瓷器活，听说事发后，余柏道有意让他长个教训，没管他，倒是他妈，苏小婉，上蹿下跳的帮儿子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上头有人好办事，圈里人都是看在余家老爷子面儿上，才搭把手，不然……哼哼，谁愿意在这个高压时候出头……”
看来梁思乾真是本分惯了，也本分得很压抑，用他自己的话说，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了不少，该说的不该说的，此时面对应冕，真做不到不说。
应冕一直噙着一丝笑意，听他半是发泄半是指控的牢骚。
“今天早上我跟司机老刘准时去别墅接欧董，过半个小时了也没见他出来，我只好去里头催他。刚进门就听见楼上书房里震天的吵架声。你知道的，欧董性格随和又宽容，能让他生气的，除了你，不就是小少爷、臻臻？连那位，只要她不是特过分，他都懒得管，虽说是两口子，不过也就是个名分而已，可今早，二人在书房吵得，整栋楼都听得见，佣人们也不敢劝，都借口躲出去了。我才想上楼去看看，就听见她尖叫，等我跑到书房，小少爷和她都在，欧董已经人事不省了。再然后，就送这来了。”
梁思乾从没有如此迫切又舒服的倾诉过，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絮絮叨叨了这么久，一杯水早见了底，应冕把自己那杯也给他，“我没喝过。”
快冒烟的嗓子有了甘霖的滋润，他大有再说一火车皮的话的架势，应冕赶紧作势看看手表，“不知道臻臻那边什么情况，都去了这么久了。”
梁思乾一愣，毫无意识地被带的转了话题，“应该挺顺利的，不用担心，别看她年纪小，很多事她都拎得清，再说，还有小少爷跟着呢。你别说，以前我看他们两个总爱吵架拌嘴，以为他们水火不容，最近，我才慢慢看出来，小少爷其实特疼这位妹妹，比你这个亲哥哥，也没差哪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