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首领见了天族太子是毋须行礼的,于是我尴尬的被魔君赫煊抱着从夙风眼前走过,他那个眼神岂是一个哀怨销魂了得。
唔,这叫什么,捉奸在怀?
此时应是无声胜有声,于是我一个劲朝夙风递眼色,递到眼珠子抽筋。
‘仙子双眼抽搐,是不是早上没吃饭?有些低血糖?’他一脸关切的问道,我却觉得那一脸真诚的后面隐藏着不怀好意,莫不是那日宴会上的事他仍怀恨在心。
果不其然,他又道,‘不吃早饭会容易口臭的,其实也无妨,天界多的是薄荷草。’
我没想到堂堂魔君是如此喜爱记仇的人。
此路漫漫无绝期,终于走到风华宫门口了,我小心翼翼道,‘到了,多谢魔君送小仙回来,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万一仙子还没走回去又晕倒怎么办,且仙子真的是挺重的,那我这一路岂不是要白受累了。’如此毒舌的话他竟然面无表情的说出来。
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魔君堂而皇之一直送到厢房门口才将我放下,我匆匆回到屋内关上房门,只听见他在门后边道,‘仙子好生歇息,我就不进去了。’
雷公啊!电母啊!这简直比遭雷劈还要惊悚!
我三步趴到床上,将脸蒙入被子,当当当敲门声,抬头看到门上影影绰绰。
打开门呼啦涌进来,我看了看,差不多风华宫的仙婢都到齐了。
‘婳姀,婳姀,刚才那是魔君吗?好帅哦!’
‘听说他要跟天族联姻是不是真的?’
‘如果被他看上就幸福死了!’
‘听说魔界景色瑰丽,忘川浩瀚,还有那痴情的彼岸花,姝美的孟婆。’
前几日听到魔君赫煊的名号还都如避牛鬼蛇神一般,真是善变的女人啊!
‘我竟觉得比太子还要好看!’有个极小的声音夹杂在嗡嗡嘤嘤之中。
谁说的!谁说的!这我可不同意,那赫煊生的简直有违常理,夙风才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我正这样想着,有个不识趣的声音,‘婳姀,魔君怎么抱着你来的?莫不是他看上你了?’
忽然寂静无声,诸仙婢个个表情惊恐不定,一齐张了嘴巴,‘啊!’
我自然不能承认,况且魔君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报复,遂坦然道,‘方才我在御花园中晕倒,晕倒了,魔君他老人家心善啊,就顺手将我抱了回来。’
众仙婢们终于将惊魂的表情转危为安。
有一个长相颇为俊秀水灵的仙娥瘪嘴委屈道,‘你怎么能说魔君是老人家呢?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堪堪将要落下泪来。
这梨花欲带雨的模样看的我心神荡漾,忙宽慰她,‘这不是重点,不是重点,仙子莫要挂怀。’
却又听一个义愤的声音,‘看样这么多年天界对魔界真是误解颇深,有这么心善的魔君那魔界也必是民风淳朴’。
一众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
‘就是’。
眼看就要午时了,我看着这群七嘴八舌的仙娥心想难道她们要在我这里用饭吗?
我一声惊呼,‘啊!’
数十双美目投向我。
‘听说魔君特别喜食薄荷草,魔界是没有这种草的,今日早间为了寻这草把御花园翻了一遍,可怜了魔君最后还是没找到这种草。’
须臾的功夫,屋内一个仙婢也没有了,后来听说药仙的仙草药遭了抢劫,抢的也不是什么名贵草药,只是一味极其普通的降火去邪的薄荷,一时间水涨船高,薄荷千金难买。
好不容易清净下来,我蒙起被子一直睡到满天星辰,睁开眼皮一看外面夜色如墨染,又闭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却再无困意,起身到院中来,几个半丈宽雕花石头圆形水池里面养满了睡莲,我把水一遍遍撩到碧色的叶子上,一个个晶莹的露珠月光一照像东海海底晶亮的宝石。玩了一会,觉着袖口湿透了方罢手。
此刻犹如空谷一般安静,几声跫音,树下暗影处一人颀长而立,我往前走了几步,墨玉一般黑色的眸子如淬上了秋末的寒霜,我心里一紧,张了张口,声音仿若低到只有自己听见,‘夙风’。
他朝我走来,不知为何我会留下泪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流泪的事,只是单单看着他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我就有些想哭,泪像星河下起星雨,一直往下掉,跌入凡间,凡人对着星雨许愿,殊不知那是被天界放弃的星辰。
或许是我的眼泪太烫,那双眼眸里的寒霜募地融化了,融化成氤氲雾气,似有一片叶子落了进去,激起层层涟漪。
泪眼模糊中仿佛有星辰跌落,一丝热气袭来,我的嘴被两瓣沁凉含住,我不可抑制的抖了抖,浑身瘫软下去,一双柔软却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好像安全了,我满足的闭上眼睛。仿若云朵般的柔软一股温热探到我的口中,缥缈却又轻易捕捉到我的舌头,桃花醉的香气瞬间溢满口内,我忍不住去舔了一下,却不料这一下似惊动了什么,我的唇乃至整个舌头被肆意吮吸起来,一阵喘息过后,我睁开眼睛,有些迷乱的看着眼前的夙风,他的眸子又暗了暗。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是知道的,想到这不觉耳根发热。
‘以后离那个魔君远一些!’似饮了太烈的酒,声音略带嘶哑。
‘你误会了,其实他··’还未说完夙风打断我的话。
‘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以后我不想看到你和他走得太近’。我还没有听过他命令似的口吻,应是真的不高兴了,我点了点头,把未说完的话憋回去,其实我是想说那个赫煊就是因为我在宴会上开罪了他便捉弄我。
咕噜,呃,一声,两声,三四声。
这才想起今日一直没混上一顿饭,想到那魔君所说不吃饭会口臭之事,不觉脸又发热,刚才夙风亲我时不知我嘴里是个什么味儿,他嘴里酒味甚大应是将我嘴里的味道盖住了。
‘饿了,想吃什么?’
‘芙蓉糕,红豆酥,豆腐羹,炸丸子,水晶猪肘,还有一壶,不,一坛桃花醉。’我掰扯了几下手指,罗列了几样我最爱吃的,当然不能离了美酒。
‘酒就不要再喝了,你快成个小酒鬼了。我让厨房去给你做。’他点了点我的鼻尖,不由分说将我按在院中石椅上小坐暂且等着,他转身离开去吩咐。
不让喝酒,我皱了皱鼻尖,酒鬼就酒鬼,那魔界不个个都非魔即鬼,还不都活的好好的,还有那个赫煊,一个魔竟生的那样美,真真让人可恨可妒。
他魔龄似乎跟天帝差不多,也是个为老不尊的,不配称为君主,我在心里暗暗称呼他的名字赫煊。
扑通一声在养睡莲的池子里面响起,溅起好大的水花,我吓了一跳忙站起来!
一双大眼睛,是赫煊的宠物那只很随他的青蛙。
他盯着我看了约半盏茶的时间,眼里似有火苗腾地一下冒起!
‘你刚才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