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的阿宝雷,从一个有追求,有理想,有目标的青年,变成了一条咸鱼,完完全全迷失方向的咸鱼。
接着,就看到神秘女子头巾一脱,扔在了地上,一头黑亮的秀发展露无遗,“演了那么久,姐累了,告诉你,让我降低身份去当一个屌丝的梦中情人,这个代价是很贵的,你那块金表就当是我的出场费了,多的不用找啦,就当我吃亏好了。”
阿宝雷不回答,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思绪了。
神秘女子接着说道:“一码归一码,这几天我也让你体会到了爱情不是吗?你就老老实实把你妈妈的技术交代出来,然后大家和和气气都还是朋友,这样不好吗?”
“你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要不然呢?为了好玩?我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都要吐了好不好?”
“你们这群混蛋!”阿宝雷不由暴跳如雷,“原来你和那个托马斯狼狈为奸,想要骗取我的情报,还害死了小樱!”
“诶,这话不对。”神秘女子解释道,“我是假修女,和教会只不过暂时合作,小樱什么的我不熟,她被谁害死的我也不管,你快点把情报告知我一点,也好让我回去交差。”
“你背后到底是谁?”阿宝雷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要为他们卖命?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吗?”
“哟,准备离间我呢?”神秘女子玩味一笑,“打算拉我上岸还是怎么的?你能开我多少工资?姐考虑一下跳槽。”
“钱钱钱,难道除了钱,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阿宝雷感觉忍无可忍了,“为什么世界上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利益呢?就不能简简单单坦诚相处吗?”
神秘女子这次不回答了,而是低下头,显然不是很愉悦。
她突然冲上前来,一巴掌将他给打得飞起,然后趁他没落地,又飞身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怒斥道:“你个白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看不穿吗?非要等一切都凉凉了,才想起如果有钱会更好吗?你看看,看看啊,那些受万众敬仰的,哪个不是因为他家财万贯?你一个穷光蛋,凭什么让人看得起?凭什么?”
阿宝雷心中也憋屈得很,经过对方无止境的挑衅与伤害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就凭这个!”
他最讨厌别人骗他,而现实中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受到欺骗,他受够了,他要用自己的拳头打开一片天。
充满怒意的一拳,迎面朝着神秘女子飞去,毫无犹豫,毫无留情,他觉得不这样的话,根本打不醒对方。
“嘭!”
万万没想到,先被拳头打中的,会是自己。
神秘女子一拳后发先至,打在了他脸上,将他击倒在地。
阿宝雷岂肯服输,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百裂拳出击,完全不给对方闪躲机会。
“嘭,嘭,嘭。”
可是他的脸再次遭到连续重击,鼻子都被打出血了。
原来神秘女子仍然捕捉到了他的空隙,以更快的速度精准打击,每次出手都巧妙避开对方拳头,像只蝴蝶般轻盈穿梭在拳风下。
短短一瞬间,阿宝雷同一个部位吃了无数记老拳,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摇摇晃晃站不住了。
他忙凝神聚气,思考起了对策。
之前的战斗中,自己消耗了过量的体力,因此现在不能再蛮上了,一定要识破对方弱点,予以一招制敌。
他拉开架势,脚步微微前倾,浑身如同一根弹簧,蓄势待发。
而神秘女子依然惬意的表情,放松的姿态,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想想就火大。
他慢慢闭上眼睛,不能受到视线干扰,用气势去感受目标,这样对方的薄弱之处就会一览无余。
突然,他虎目圆睁,一个蹬地跃起,地面上泥土翻飞。
“呀!”他施展出了一脚凌空侧踢,以千钧之势呼啸而来。
神秘女子微微一笑,搞了半天一点进步都没有,她微微后仰便躲过攻击,紧接着脚尖提起,直取对方胯下。
但万万想不到,她这一脚没踢实,居然被对方一把捏住了她的皮靴。
“嘿嘿。”阿宝雷得意一笑,他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手,自己是故意卖的破绽。
“给我倒下!”他将对手的脚用力一掀,本打算撩倒她然后施展自己最擅长的地面技,可却手感空空如也,原来在他手里的只剩下靴子,人没了。
再一抬头,只见神秘女子已经金蝉脱壳逃开了,她单足点地,倏然突进,用头撞在了他下巴上。
阿宝雷顿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跃上了他的脖子,一条腿锁住他的咽喉,另一条腿则辅助施加压力。
这招名为「4字喉锁」,专门用于对付体型和力量远胜自己的对手,是出其不意,以弱胜强的终结技。
阿宝雷顿感透不过气,主动脉被堵塞,血液流不到大脑,擅长各种锁技的他,明白这招成型是无解的。
他忙抬手示意投降,她便放开了他。
神秘女子一边穿靴子,一边数落道:“你看看你,最拿手的打架都打不过我,还敢说自己有用?我一个字都没说错你吧?”
阿宝雷捂着扭曲的脸,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到底……到底是谁?能不……不能告诉我?”
“哎呀哎呀。”她撂起刘海,回答道,“好吧,看在你给了我金表的份上,告诉你吧,我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强盗之一,我的名字叫林梦夕。”
“原来是你,小夕!”阿宝雷恍然大悟,“难怪,你对我了如指掌,原来早就盯上我了。”
“知道就好。”林梦夕一脸邪气的微笑,“说起来我还没感谢你呢,在鬼船上我们行动失误了,我耗尽能量打开船体缺口,却发现是在上层,然后缺口修复,我们就被困了,若不是你误打误撞进来了,我想我已经死了吧。”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阿宝雷觉得可笑,“早知道我应该让你死,真是浪费我的感情。”
“你舍得吗?”林梦夕露出风情万种的眼神,“没有我的话,你至今体会不到恋爱的滋味吧!”
“我吐!”
“别这样,我也是奉命行事,虽然对你各种戏弄,但关键时还是很照顾你的,比如说……你弟弟的病历,我发现有点猫腻,你要自己去查查。”
“猫腻?”阿宝雷好奇道,“能有什么猫腻?他都已经死了。”
“你不是常说,要死个明明白白吗?现在的状况可是不明不白。”
“是吗?”
林梦夕又商量道:“如果你肯配合我,那我还会告知你点别的情报,怎么样?”
阿宝雷叹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也无妨,但关于妈妈的技术,我真的没有了,只有一个翼装按钮,也被凰千给抢走了,关于她的故事,我都告诉过你了。”
“看来,我下一个目标是地球啊,真麻烦。”林梦夕显然是信了对方的话,“你妈妈留给你的可能不单单是翼装,里面应该包含了所有黑科技的信息,她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呢。那我先走了,将来有缘再见。”
“等等!”阿宝雷叫住了她,“我还有一事不明,你的同伴李慕白,是你杀的吗?”
“嗯,小白?”林梦夕的表情刷的一下就变了,“你有他的线索?”
于是,阿宝雷将自己在垃圾山发现李慕白尸首的事说了出来,并展示了那枚空的存储方块。
林梦夕将存储器拿在手里,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看得出,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阿宝雷问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会是谁?”
“这个与你无关!”林梦夕将存储器丢还给了对方,“你好好管好自己吧,当心别死了!”
扔下这句话,她便轻轻一跃跳出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宝雷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感觉自己就像个赌徒,一夜间什么都失去了。
但他很悲伤难过吗?并不见得,看到她平安无事,反而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就是嘴坏,人还是不坏的,经过一段时间接触,他觉得她对生活感悟颇深,是个很理性的人,虽说是演戏,但也借着角色表达出了本我。
希望这次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自己看人没一次是准的。
现在人生再次变得空白,什么欠的钱他也不打算还了,流亡就流亡吧,反正他已经回到了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派匹夫。
将真正的缇瑞雪重新安葬后,他便出发了,听说猴子的死有猫腻在里面,这点需要去确认一下,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
拖着疲惫的身子,阿宝雷回到了医院,正想要休息,突然看到老王出现了。
今天他的脸色不太好,原本就如僵尸般干瘪,现在更是呈现出了蜡黄的色彩。
大半夜的看到这张脸,阿宝雷只觉渗得慌。
“老头子,还不睡觉吗?”
“睡不着啊,今天是小李的头七。”老王抽着烟,“我想给他守夜。”
“是吗?”阿宝雷觉得对方倒挺重情重义的,“我陪你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按白马城的传统,亲人死后是要做七的,只见老王拿着些氙气香烛,与阿宝雷一起来到了太平间。
将灯都关闭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只留氙气香烛散发着幽暗诡异的光芒。
冰库里挺冷的,两人都穿着保暖的工作服,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阿宝雷问道:“老头子,你今天脸色很差啊,是不是不舒服?”
老王回答:“哎……我也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接着,他又反问道:“你之前去哪了?医院都打我电话找你,叫你还医药费呢。”
“别理他们。我今天是来和你请辞的,明天一早我就要远走高飞了。”
“咋啦?和修女闹翻啦?”
阿宝雷不由沮丧,“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我,哎……想想也是,我这种穷光蛋哪一点配的上她。”
老王笑道:“别灰心,凡事强求不得,你那么努力,将来不愁富贵,到时候自然有姑娘垂青。”
两人又随便聊了点,老王说道:“你还是别走了,陪陪我吧,我怕将来再也找不到你这么好的助手了……啊咳啊咳……”
他说着便咳了几声,听起来挺严重的,在微暗烛光映衬下,脸色渐渐发黑。
阿宝雷关心道:“你没事吧?药吃了吗?”
老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看来,小李他回来了,他想我了。”
“胡说什么呢。”
“没胡说,你看这烛光,是不是一闪一闪的?”
“别自己吓唬自己。”阿宝雷解释道,“这是电压不稳定呢。”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量子效应吗?”老王自顾自说道,“我们现在就在黑箱里呢,但有我们两个观察者在因此可以信号互换,不满足黑箱条件。”
接着,他又正视对方,“但如果观察者只剩下你一个人,并且信息无法对外传递的话,就会符合条件,产生量子效应。”
“什么意思?”阿宝雷有些奇怪,“你是打算讲恐怖故事吗?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被吓大的……”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听见背后冰柜发出了“喀嚓”一声,好像自行打开了,一股阴森的气息在弥漫。
他忙回过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来是心里作用。
而老王却说道:“看来,小李打算把我带走,没得商量了……来吧,让我走之前告诉你一些事。”
阿宝雷瞪大眼睛,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老王又咳了几声,这次更为严重,只见他面罩上出现了斑驳的血迹。
“其实……上次在手术台上死掉的那个……不是你弟弟。”
“什么?”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阿宝雷忙问,“那……那是谁?”
“是小李,”老王语出惊人,“院方问我要他的尸体,我还以为是解剖实验,想不到……居然是做你弟弟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