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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19.东西势欲收,南北连成片

转眼盛夏尽,秋雨风连绵。

有人望江湖,有人思琴弦。

抬手落棋子,浮沙演玉盘。

何来回头路,只道是缘浅。

丰宁城疲惫的各个小家族终于还是和钱家联合了,而其中多是和丰宁王保持微妙的关系。丰宁王如今淡然而去,小家受不了凶悍的石家的攻势,攻守之间逐渐易位,石家的布置刚猛强势,而禾家又不断诱惑,先前对于禾家的非难也是遭到反弹。即便是钱家内部也是紧张,毕竟虽然之前有所戒备,可实际的消耗远比预估来的凶猛,人马、钱粮等的调度虽然流畅,却称不上及时和紧凑。如今,战事才三四个月,慢慢下去想要不被灭,必须以战养战,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家回不了头,别家也不能置身事外,这就是大战,不像稳定时期的局部战争,毕竟,谁领先了大势,谁就在未来处于主导地位,没谁能逃得了,想活得好,只能努力的奋争下去,也便是追求自由、自主的代价……

吴三刀的突然到来,使得丰宁各家既是紧张又是兴奋。紧张的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心有余力不殆,毕竟小家族多年的积累最多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兴奋的是,之前石家的失败现在有人接手,或可翻盘,崛起也说不定,虽然刀山血海,但险行之,前期有阳海城保证,后期全赖自己的努力,天下浮沉不知,但丰宁浮沉或可一定!

禾家大宅内,行色匆匆,大厅里各院主事和家族长老等汇聚一堂,多事之秋,信息至关重要,消息的反馈出来就是不同政令、军命的执行,配合自家的准备,实施有效的防御、攻击、外交等都会对后面的大战影响。而禾家自然不会只安于丰宁城,毕竟任何家族看着王城势力更迭,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家如今也隐隐敢于自己争锋,岂会甘心?本来有希望联合的石家落井下石之下彻底决裂,还不时恶心、威胁自己。如今阳海城算是一股妖邪的势力,本就两家,看来平时盛传两家不和,诓骗了天下人。强势出击,牵连全境,丰宁梭子山成为交战中心。最近动静不显怕是要有大动作,而那北方一直合作的相家随着贝家和唐家局势的危急也停止了来往。禾家家主道,“如今我们偏在西部边陲,之前的飞鸽传书不适用了,快马也难以行通了,如今我们只能提前行动。”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了吗?”老二禾龙成叹道,“只能先联系之前去南部的人马,报与那两家,与我们一起行动趁势南下与他们会师吧!”

“不错,我们只能放弃所谓的三年中立蜜月期,实际上北部仰山城、阳海城和东部石家都不会放任我等,必然全面封锁,这样他们獠牙一露,我们可能就危矣”禾家家主道,“我们分兵时候,奇袭营虚虚实实,各方策应。另外老三你搞得特务营沿着平原渗透,特种营沿山麓候命!”

“放心吧,父亲”有些苍白的男子道,眼中也是凌厉。

再说禾家的边境之中,东部时刻紧张应对石家的挑衅,北部外松内紧一边戒备没有大动静的相家,另一方面,想要探明唐家的底细和战况,虽然本来没有北上的打算,可如果能宰上一刀强大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没想到过了北上关卡的匪寨都被唐家拔了,可能担心其他几家的偷袭,禾家不知道的是,那费力在匪寨驻守的已然是和唐家联合的阳海城精锐;禾家的南部紧邻钱家,沿着山麓倒是外紧内松之势,看着钱家和接壤各个小家族的宁野原在东侧也是怦然心动,却没有躁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流狼山南部的孟山山川,人迹罕至虎豹横行,再往东有一大泽正在宁野原南面,水广且深、宛如大海、雾障不断……

大泽之中有岛焉,缥缈此间,人不能至,有流落至此才知,高空看时若隐若现。如今岛中有简朴的木楼水榭,两个老头徜徉此间很是闲适,原来那陈於义和独孤胜在山外遇险慌不择路,随扁舟得遇此间。实则为猛——独孤胜有意为之,独孤胜不是不想找孙女了,找到不敢进行的线索了,他也知道,暂时多半不会有危险,毕竟,他们这一族虽然诅咒却也异能傍身,若不是诅咒堪称神兽,想到这里轻叹一声。陈於义见状却是若有所思道“年少狂妄不知道,常言欲与天比高。而进得悟真自然,恨我所眷不同袍!”

独孤胜听罢,只觉得眼前一少年轻狂恣肆、风流正茂,奈何不与人遇,不与物浊,闹得凄苦潦倒,老来时候才幡然参悟天地的浩大、壮美时候,同袍的故人却有人不在,这酒喝起来也少了许多味道。当即也是感触良久,坐在马扎望着平静的湖面沉吟道:“我有一子肖又贤,但为我族志金坚。又怜又忧不忍阻,如今孙儿也那般!”

独孤胜也是忍不住想到自己一族背负的天赋和诅咒,不尽唏嘘,想起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一族奔走,看着既是心疼又是担忧,可每每看到那坚定地眼神,就不忍打断,姑且随之远走山河。恰似自己的当年,而现在唯一的小孙女自己又没看好,放她出去,也是一去不返,如今生死未卜,有些线索有些猜测可还是担心遭罪,想留些痕迹告诉儿子信息,又担心自己天命归来时候的突然。一时间,浓浓的悲伤沾染了山河。

陈於义两人喝着丰宁的美酒,一边弥漫着悲伤,仿佛天都阴郁了。

“嗯,什么东西?这么香醇?竟然勾引的我想要哭了,我想起了那些挨打的日子,真倒霉!”一个声音在半空传来。

“你安静点行不?嗯?有人情绪接引大道,竟使得此处山川同悲,看来是入了境界之人,先前我还以为是无主之地”丰婷眉头微皱道。

独孤胜和陈於义回过神来,看着后方半空漫步而来的两个女子有些震惊。

“独孤胜见过上仙,不知上仙驾临有失远迎!”独孤胜恭敬道,没注意小乌龟,也不敢随便查看,只以为两位女子便有破空之力,真乃大能也,没想到竟然来此。心中五味陈杂,而一旁的陈於义则是惊讶的愣在当场,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般仙人。当真如书上所言“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嗯?飞龙呢?这,不是乌龟吗?”

小乌龟怒了,“你这老头,存心的吧,什么御飞龙?这是你龟爷爷开辟的虚空道门,虽然现在还没门那么大!”小乌龟气的不行,头一回吃了没文化的亏,骂人家吧,又失身份,人家更瞧不起自己啦,有些纠结,毕竟小乌龟决定以后要靠才华征服别人,而不是美貌。对,就是这样,没想到才竖立的旗帜,顿时有人质疑,还是个文人,“这文人果然管不住自己的嘴,有点文化就显摆”小乌龟心里嘀咕道。

倒是丰娉丰婷侧目,没想到一凡人和一化形大妖在一块儿,还惺惺相惜,可能是真心的吧。独孤胜也是明白原来是那乌龟,莫非……,独孤胜瞳孔收缩不敢再想下去。却看见丰婷仔细端详着自己,“独孤胜,独孤胜,独孤,你可是独孤如雪什么人?”丰娉闻言也是感觉到这气息仿佛却是和独孤如雪很像。

“老朽乃如雪祖父”独孤胜不敢怠慢,恭谨道。

“原来如此,按理说我们还得尊你一声长辈嘞!”丰婷笑笑道。

“不敢不敢,使不得,看您模样像是……”独孤胜欲言又止。

丰婷轻笑道,“果然,没错,我受了伤,再无缘仙界。”看着那独孤胜还想说话,继续道,“不必担心独孤如雪,如今跟随师尊学习!”

“多谢仙子,不知仙子……”独孤胜道。

“独孤先生勿怪,此前我们路遇此地”丰娉开口道,“并不知此地有主……”

独孤胜何其精明,连忙道,“仙子言重了,此地本就是天地造化,我偶然来,仙子喜欢,且在此地,我们出去就好。”听得陈於义云里雾里却是不好插口。

“不,不,不。先生不要误会,也勿怪,我自幼好山水,前些时候从养剑门夺路而出,经过此地,想在此留恋凡间,既然如此,我们去他出”

独孤胜听出了丰婷的死意,顿时又是惶恐道,“仙子不必,不嫌弃的话,安心在此。我们两人不过闲散游玩,仙子在此安好,若有需要任凭差遣。我故居在孟山,喜欢人间。”

丰娉欲言又止,看向丰婷,只听丰婷道,“既然如此,那不必麻烦啦,姐姐,你把楼阁放出,了解周围,边回山去吧,告诉师尊,妹妹我的心意吧,想必师尊定能理解!”

独孤胜和陈於义见状安下心来,见丰娉取下牙白的手镯,抖手催动,一座古朴阁楼落定在岛中,说是岛,却是山川河流湖泊一应俱全,俨然宝地。丰娉在丰婷微笑地催促下御云远去。剩下小乌龟、丰婷、独孤胜和陈於义,独孤胜仿佛热切的眼神期待着什么,小乌龟在丰婷胳膊前撇撇嘴“老色胚,你瞅啥?觊觎我美好的肉体?”

陈於义当时心情就不好了,独孤胜倒是还陪着笑。却见丰婷笑骂道“乾坤无敌,你能不能说话对得起你的名字?至于独孤先生,我知道你殷切知道独孤如雪的情况,容我慢慢道来”

只有陈於义脑仁疼,听得独孤胜道,“陈老弟,不是我有意瞒你,待会儿,我再与你细讲来龙去脉!”

“你呢?要听自己的糗事吗?”丰婷目光转向小乌龟,“不如你有空来找我玩,我给你好吃的?”说着向着小乌龟眨了下眼。

小乌龟悻悻“好吧,好吧,卸磨就要杀驴,不杀龟,我走了……”。小乌龟说着向岛中一处跑去。众人放心,可独孤胜感觉哪里不对。

“陈老弟,赶紧看看咱们的酒!”说完顾不得丰婷,慌忙跑向一处,在风中凌乱的丰婷后面一个打嗝的声音道,“仙子姐姐,乾坤无敌去也,我会常来看你的。”说的言辞含混,满是酒气。

“呀,这天杀的妖孽!”远处传来咆哮,丰婷在亭中扶额苦笑,心里却忽然空荡荡的,像当年刚上帝山,又不是!

丰娉无声无息地来到梭子山匪寨旧址,查勘洞中痕迹,收集碎片残渣。又辗转来到十部山峦边界,远远观望那活跃中的外围山脉,以晶石记忆下来,二而山中有山峰震动,仿佛一双幽暗的眼睛看向外面;东边的幼海、辰海和南部的参海靠接海岸的部分出现许多不常见的海产,各大王城和定鼎皇城中其他族类也渐渐渗透,却是低调,多半是斥候之属。再回想那丰宁城中的崔灿的年轻人,丰娉有了大致的判断,急忙赶向帝山,路过流狼和百猿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流浪无声谷中封禁,内部时常隐隐咆哮传出,附近的狼族戒备巡山,其他山峰的兽类渐渐多了起来;百猿山平静的如一潭深水,就看白狼行走各处回来统计各山各门情况。

醉醺醺的小乌龟,掉落丰宁王城中,看的吴刕和爻山都是错愕。这小乌龟有意无意的就是耍赖了,回来就呼呼大睡,所幸这些时日吴刕暗中拜访各家,实地考察各家地形地利和战备军情,再和钱家各家主事沟通商议相互统筹,互为辅助,短时间竟使得石家讨不得便宜,而石家急速应对,暗暗调兵于聪南部斜插各家后方。各家平静下来还不知此事,吴刕却是眉头紧锁,告诫各位这石家怕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之前他悄然偷袭都被防备,现在他们刚刚联合才有成效,对方反而没了动静,怕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石家本来就要重拳出击了,没想到几个小家族隐隐有抱团之势,一时间相互接力,而那钱家又看似摇摆不定琢磨不定,所幸那张家派来的援军,斥候着实厉害,很快查出端倪,可是消耗也是惊人的。石霸坐在正中和石家的人商议先拿下丰宁各个小家族,钱家危矣,唯有禾家有一战之力,当然挡不住张、石两家的闪电攻势。

禾家族长敲定注意,三个儿子也尽皆派出去了,一方面注意各方消息的反馈,一面等待着军阵到位,只消三五日便一鼓作气、前后夹击,拿下钱家和其他各家,则可北进和阳海城争锋仰山城,南定华泽城,最后东征吞并天下也未可知!

皇城中,两人月下饮酒,“终于,各方都动起来了,那么,宗主也该早做准备了吧?”

“也是,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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