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酒吧根本没有客人,但诺阿还是坚持开到午夜。
这不,连诺阿都已经睡下了,只有柯林一个人坐在吧台前,一手支着脑袋,对着空荡荡的屋子。
好想现在就关门回去睡觉啊,柯林虽然这么想,不过他还是守原则的,所以每天都还是坚持到午夜。
虽然柯林经过这一段半个多月的祷告,精力比之前好上了不少,但就是这种无聊的时刻,最容易犯困。在上下眼皮一张一合的过程中,柯林似乎看到眼前多了一个人影。
“谁?”柯林打了一个激灵,站起来,才看清不知什么时候,酒吧里面多了一个人。
那人大约三十左右,一双细长的眼睛,没有胡须,显得瘦削又苍白,穿着一身黑袍,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
“你是?”柯林问。
“来一杯啤酒。”来人说着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
居然还有新的客人,柯林心想,倒了一杯啤酒给对方。
来人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问:“你就是柯林·伊文斯吗?”
终于来了,柯林深吸一口气,虽然从他搬到月城后的半个多月来,无论是诺斯万公爵,还是冯·森德尔侯爵,或者还是斯特罗·斯威夫特伯爵,似乎都把他忘记了一样,没有任何人再来找过他。但柯林始终觉得,事情未必能有这么简单。
该来的总会来的,柯林安慰自己道:“你是代表冯·森德尔侯爵,还是斯特罗·斯威夫特伯爵?”
来人笑了笑:“不,我只代表我自己。”
柯林冷笑一声:“居然还有其他人啊,不过随便,都一样。如果你是来问关于巴贝奇的宝藏,或者任何有关炼金术的东西,那么请回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炼金术,所以就不要浪费他的时间了。”
来人举杯,又呷了一口酒,然后说:“你难道想告诉我你已经成为光明神坚定的信徒了吗?”
柯林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他仔细打量着那名客人,在他的眼神中,柯林看到了一丝傲慢、一丝愤怒、一丝疯狂,于是柯林问:“你到底是谁?”
客人笑了,然后说:“我和你一样,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但是我终将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而你,臣服于我,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
柯林也露出一丝微笑,说:“我想要的,你未必能给我。”
“你真的这么想吗?”客人问。
“当然,”柯林板起脸,道,“这杯酒我请了,喝完就走吧。”
客人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已经厌倦了这个肮脏丑陋的世界,没想到,你甘愿和它一起腐烂下去。不过,我仍然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在我喝完这杯酒之前,你还能改变心意。”
“这个世界也许没那么好,”柯林说,“但也没那么糟,但关键是,如果把它交给你,我觉得只会更糟糕。”说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了桌子下面,那里放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现在柯林已经明白,他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准是阴影之塔,或者其他什么,这都无所谓。不论怎样,虽然柯林目前的处境谈不上安全,但他也不想选个更快的死法。
“想好了吗?”来人晃了下酒杯,“马上就喝完了……”
柯林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对方比自己略高,但很瘦,应该不会魔法,但从手上的茧子看,用剑的水平大概不低。不过他右手拿着酒杯,想拔剑没那么容易,综合考虑,自己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计算一番后,柯林已经决定,等他再次举起酒杯饮酒的时候动手,先制住他,然后连夜逃走。
“你已经有答案了吧。”来人说着,举起酒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是现在,柯林抽出了匕首,双腿微曲,然而,与此同时,酒吧的门突然被踹开,四个蒙面黑衣人翻了进来。
还有埋伏吗?柯林心里吃了一惊,但他看到那名客人脸上惊讶的表情,意识到事情未必如此。
不过柯林的动作没有迟疑,他左手马上抓起一个酒瓶,朝着冲在最前方的蒙面人脑袋砸去。
经过这一段时间在光明神殿的修行,柯林无论从力量、敏捷还是身体协调性上,都有了大幅的提高。加上他之前就已经具备的敏锐的感知觉能力,所以投出的酒瓶有准又快,那名蒙面人也是低头堪堪躲过。但马上,又是一只酒杯飞来,准确地命中在他的额头上,将他打翻在地。
柯林有点惊讶看了那名神秘的客人一眼,后者对他微笑道:“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然后脚尖在吧台上一踩,身体像一只鹰般的腾空而起,长剑出鞘,带出一片耀眼的白光,一下子杀到了还站着的三名蒙面人之中。那三人显然没预料到会遇到这样的高手,顿时阵脚大乱,被他轻易捕捉到了空隙,从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中钻了出去,直接闪身到了大门的位置,整个过程不过数秒钟。
“后会有期。”那人最后看了眼柯林说,然后带上兜帽,一扭身钻进了门外的黑夜之中。
麻烦的家伙啊,柯林心里想着,趁这会功夫,他已经取出了手弩,连续两箭,却是射向酒吧内的油灯,顿时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站好位置,不要乱。”蒙面人中的头领说道,但马上又是一支弩箭射来,让他闭上了嘴。
又是一片短暂的混乱后,酒吧内陷入寂静,柯林藏在房间的角落里。因为可以利用感知的缘故,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对柯林更为有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四名蒙面人的位置。但他也不敢乱动,害怕发出的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
蒙面人中的头领咬着牙,刚才那只弩箭射中了他的左肩,由于畏惧对方的手弩,他也只好保持一动不动,用耳朵在黑暗里搜索着柯林的方位。
不过他没料到,柯林已经扔掉了弩箭用尽的手弩,他也在心里计算着当前的形势。四对一,对方一人伤势不明,想要人不知鬼不觉溜走几乎不可能。而对方此刻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冒着牺牲一人的打算尽快点火,但他们却没这么做,是不想牺牲战友吗?既然如此,柯林倒是有了一个办法。
那名首领正在思考,却突然问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不好,对方是炼金术师,八成有毒。于是他喊道:“捂着口鼻,空气中有毒。”然而,黑暗中马上又传来一声惨叫。“出了什么事?”首领急忙问。
“我受伤了,是箭,伤口很凉。”
中了毒箭,这是首领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于是他马上下令道:“撤,点火。”
柯林心里感到好笑,他刚才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抓了一把香料,利用风之精粹制造出的风把气味带到那名首领的位置。然后有利用冰之精粹,凝出一支细小的冰锥,配合风之刃射中了一名蒙面人。由于两个魔法的效果很微弱,产生的波动也难以觉察,没想到这样就顺利骗过了对方。
而四名蒙面人集体往门外冲,这也正是柯林计算好的,他取出火之精粹,熟悉的魔法构造在心中浮现:“火球术。”随着柯林施法完成,一颗巨大的火球飞向了酒吧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