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的冷寂哪禁得住这般诱惑,何况她话只说一半,好奇夺口而出:“还想什么?”
她拾起卷,端起玉杯喝了口茶,道:“你不是睡了吗?”
他一时尴尬,不知以何作答,只好……“我那不是怕你乘我睡了会对我欲行不轨吗,毕竟我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神采奕奕、神采飞扬、高大威猛、若树临风、玉面郎君、才貌双全、逸群之才、温文尔雅、淑人君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才貌双绝、惊才风逸、风流才子、雅人深致、气宇轩昂、貌比潘安、才高八斗、通今博古、博学多才、彬彬有礼……所以你贪图迷恋我的美色也是很正常的,虽说我是男子,但我也是很看重贞洁的,若你真对我做了什么,那我岂不是要悔恨终生。届时你一口否认,我岂不是成了残花败柳,到那时,你不愿对我负责,漫漫的余生,我又该如何度过!”他说的十分投入,还配上了动作,可谓是饰演的淋漓尽致。她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坚持听到最后的。他见她反应过激,还呛到了,认为自己说的甚是生动形象。“你,你可还好?”
她听他总算说了一句人话,舒服了不少。笑道:“你说的好似也无错,那我守着你睡,你放心,我若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何须待你入睡,反正你现在是在我宫中。”她意味不明的笑,令他有些胆颤,他今是遇到对手了。
他放下以往的戒备心只因是她,他安然入睡。她知道他提心吊胆的生活,一个安稳觉对他们杀手来说,太过遥不可及。她从衣柜中找出一盒精致小巧的熏香,那是凌青染所赠,她自己都未曾用过。她蹑手蹑脚将屋内的香全部替换,对于这些,冷寂浑然不知,在香的作用下,他进入了久违的梦乡。有了香,她也不担心会弄醒他了,打了盆水,寻了伤药为他清理包扎伤口,她动作温柔,很怕弄疼了他。做完这些,她将椅子搬到床前,应言守了他一夜。
清晨时分,屋外传来阵阵鸟鸣,冷寂一睁开眼,便见椅着床幔小歇的玉素,他笑了,真心的笑了,母妃从前,也是这样守着他入睡的。如果玉素是他的梦,那他认了,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她醒时,并未见屋中有人,想来他已经走了吧。她欲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软绵无力。“公主您醒了。”画兰推开门,端着水。画兰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听不清楚,画兰见她有异。“公主的额头好烫,奴去请太医来。”
“不必请太医,你去取些药来便可。”她踉跄着起身,竟连视线也有丝丝模糊了。
空气中的药味,时有时无,这是凌柯开以前的药方,他知她不喜药味,便将药味隐去,他为她开的药,从来都不会苦。“公主放心,奴婢已经命人向皇后娘娘禀明了情况,公主今日当好好休息才是。”画兰拾着药碗退下了。
贵岩宫。
“娘娘,老爷来信了。”夏芳从衣袖中拿出密函递给岩贵妃。岩贵妃拾起桌上的刀,指尖的血滴落在信纸上,原本空白的纸上露出了字迹。信上写着:
吾女茹锦亲启,为父近来心事不宁,夜不安寝,与女别千日,颇是思念。汝母常常念叨,汝母近来身体抱恙,望汝回府探望。
母亲病了!不,她上次去,母亲还好好的,怎么会……岩贵妃紧紧的捏着纸,脸色气的发白。“夏芳,你跟着本宫,有多少年了?”
夏芳“扑哧”跪下,“奴,奴婢打小就跟着娘娘了,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娘娘——”夏芳抬头看向岩茹锦,满脸泪水。
“你急什么,本宫还未说你不忠心呢。本宫记得,你娘夏嬷嬷是我娘的陪嫁丫环,你自幼与本宫一同长大,比我那些什么姐姐妹妹还要亲。今天,本宫只想听你说实话,本宫问什么,你都如实回答就好。”岩茹锦玩弄着手指,她的喜怒哀乐令夏芳捉摸不透。
“是,奴婢绝不敢欺瞒娘娘。”
“是么,那我问你,本宫待你——如何啊?”她眼中的悲痛无人能懂,岩家,位高,权重,岩家嫡女,何人不羡慕她啊!却不知,岩家,是她的地狱,她看似风光无比,可她的痛,她的悲,又有谁能知晓呢。
夏芳闻言,大惊失色,脸色吓得惨白,泪珠如雨。“娘娘,娘娘待奴婢像亲人一般,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娘娘的啊!我……”夏芳拉着她的裙角,生怕她不信自己。
“够了,本宫没问你这些。本宫还未死呢,你哭什么!”她有些不耐烦了,这场戏,不是所以人,都要配合的。
夏芳吓坏了,“娘娘,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娘娘!”
“你说本宫对你好,那岩世爵呢,他待你如何,岩府又待你如何?”她从前以为,都只是偶然而已,现在看来,不过是她自欺欺人了。夏芳愣在原地,绝望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泪。“你不说,本宫替你说,他们对你恩如在造!”
手边的瓷片支离破碎,碎碴刺入皮肤中,却一点儿也不痛了。“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娘娘,奴婢绝对没有想过害您啊,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您——”
岩茹锦别过头,不忍看地上狼狈的夏芳,她怕,怕自己心软。“为了我,为了我所以你就背叛我,去帮岩世爵提供情报吗?你应该知道,本宫,最厌恶别人的背叛。你们明明伤害了我,却在这个理由上冠上为我好的名义,说到底,都是为了你们自己。岩世爵如此,你也不例外。时至今日,本宫给过你机会的,你是岩世爵的人,没有待在我身边的必要,或者,你留下来,继续监视本宫。”她眼中锁着泪,就像乌云遮着雨,随时可能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