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阿浅的来信时,苏子羡是惊讶的,而后想了想,的确,这就是安忆秋的行事风格,若真如楚江离所说,那人目标不在安忆秋,对安忆秋下手也只是为了要挟他入局,那么这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于是吩咐下去,让楚江离留下的三十影卫随行,而后亲自写信给楚江离去了。
安忆秋等阿浅收拾好包袱,并示意她苏子羡已经知晓此事,且没有任何异议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下定决心似的移步出门见师姐。
知晏见安忆秋收拾好东西,就任由阿浅随其左右,将安忆秋扶上车落座。
“那小丫头不同你一起去?”
“不了不了,反正我去也是去养病嘛,跟着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太吵了。”安忆秋随口玩笑般敷衍道。
“也对,这丫头跟着,万一吵到你,你再心绪不宁,耽误了治疗,我再生气失手杀了她,这就不好了。”知晏却语气认真地补充道。
安忆秋面无表情却心下一惊,原来,自己对知晏竟是这般重要么,所以自己遗忘的东西,到底与知晏有多少关系呢?若是真如知晏所说,她曾在那乐安山度过几载春秋,那重回故地,应会有所回忆吧。既然如此,那这乐安山还就去定了。
马车缓缓离去,阿浅带着府中众人散了去,在无人知晓的回廊角落处,那破庙里的古怪老头微微笑了笑,目送安忆秋离开后,就兀自拄着竹杖,转身离去,再无踪迹。
安忆秋身体状况愈来愈差,知晏已经尽可能平缓地驾着马车,可安忆秋还是经不起车马劳顿的颠簸折腾,终是体力不支,晕倒在车内的狐皮软榻上。知晏见车内呼吸声渐弱,便停车撩开帘子向内查看,见安忆秋晕倒,更是心急如焚。索性就咬牙坚持一下,赶紧赶回乐安山就是了。
待楚江离处理完一波又一波的刺客以后,差不多也到了嘉峪关关城。边关风沙大,城墙极高且厚,旌旗被风吹的烈烈作响,就那样插在城楼上,关口前,还真是极具威风。城内的土墙古街上行人甚少,不知是因为临近日暮,还是经年战乱。看的楚江离心下一派凄凉。
那关城官员早早便出城迎接,楚江离一行人本来打了一路,便有些精疲力竭,于是早早安置好,便各自休息了。
收到苏子羡的书信时,楚江离还是略微心下一紧的,虽然他自信安忆秋的为人行事,却还是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安忆秋不理解,选择离开,放弃他,也放弃他们。展开信笺,粗略浏览过后,只剩会心一笑,果然,安忆秋被知晏带走了。他不觉得知晏是那谋略之人,不说智商堪忧,单凭她对安忆秋的感情,那人便不会随意将任务交给她。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安忆秋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床榻边趴着的知晏还睡得沉沉。知晏就握着她的手,甚至在睡梦中还有些轻微用力,像是要完全掌握她的状态,安忆秋稍微有所反应,她便能及时感知到。
安忆秋抬了抬没被握着的另一只手,无名指指尖有血痕,怕是已经放过血了,刀口不深,但从疤痕周围可以看得出,那血也是由黑转红的。正在研究的时候,知晏突然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醒了。
“小鸽子你醒啦?师父说你若是能够醒过来便是已经康复了,若是醒不过来,那便再无生还可能,我还一直害怕,怕你也死掉。”知晏就用那难听的嗓音低低地说着话,安忆秋突然开始庆幸自己醒了过来,不然这一腔深情又该安置何处。
“不会的,我命硬。”
“别瞎说,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危险,师父说,若是你醒了,就等你用过晚膳后,带你去见他,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已经好了大半,现在身子没有那么乏了,也有了些许精神,师姐莫要担心我了,师姐可知道,师父是如何医治我的?”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把你背了进去,其余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守在门口,师父说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再后来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结束治疗了。师父便让我守着你。然后,你就醒了。”
安忆秋心存疑惑,便随知晏草草用过晚膳,就去了乐安山山顶一处算得上极其幽静的阁楼里。刚刚踏入,一股香气便扑鼻而来,安忆秋觉得特别熟悉,忽而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南音阁!”知晏本来走在安忆秋前面,听身后脚步声停下,就回过头去询问地看着。
“师姐,你可听过南音阁?”
“南音阁?什么地方,不就是个普通的做珠子宝生意的铺子么?有什么好知道的。”
“这样啊,也是,怕是我想多了。我们走吧师姐。”安忆秋并非是觉得知晏不可信,她看着知晏的一脸真诚,是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她头上的。她只是害怕有人从知晏这里套的她的消息,用来威胁楚江离,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若非必要,她还是只能相信自己。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阁楼的周围环境,知晏就慢了步伐,与她并肩,放慢语气低声对她说,“小鸽子,我们到了,师父只要见你一个人,我是不允许进去的。”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安忆秋眼疾手快地扯住了知晏的衣袖,轻轻摇晃“师姐,师父可有什么避讳和禁忌么,我忘了太多事,怕触了霉头。”
“师父的忌讳?若是前阵子提起来,估计是没回师门还不知去了何处的你罢。至于现在么,估计是没有了。”知晏大大咧咧地握住安忆秋的手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安忆秋见状,安下心来,独自推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