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以来,有家人的关心,也有未婚夫的呵护,清歌慢慢走出了阴影,日子仿佛也逐渐回到了从前那般安静美好。
虽然林陈氏因为林少安非要娶清歌的事在家中闹了好几回,但每回都被林永明和林少安父子二人给压了下去。许高山夫妻二人也知晓了此事,心疼女儿的同时又无可奈何。毕竟清歌如今这名声,林少安还愿意娶她,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他们又能再多说什么呢?
清歌知道父母心疼自己,便劝慰道:“娘,舅母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向来嘴硬心软,由她闹去吧。”
许林氏红着眼圈道:“恶语伤人六月寒,心再软,说出来的话若跟刀子似的,也是要取人性命的。娘是怕你承受不住那些难听的话……”
清歌却是一笑:“有表哥如此待我,我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呢?”
林少安的态度许家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许林氏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也不再多言了。
清歌抬头看了看天色:“娘,晚饭我来做吧,你顾好坛里的酒就行。”
“瞧我这记性,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许林氏这才想起酒窖里还温了好几坛酒,那是过两日要给客人的,忙匆匆往酒窖而去。
清歌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由莞尔。
早上母亲便去集市买好了晚上要吃的菜,这会儿也已经洗干净放在盆里。清歌进了厨房,正准备先炒一盘韭菜肉丝,可刚拿起一块猪肉,闻到那肉腥味,她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冲到门口干呕起来。
许林氏刚看好酒,这会儿从酒窖过来,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清歌扶着许林氏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嗅觉似乎变得特别敏感,闻什么都觉得味道重。方才闻到肉腥味,便忍不住吐了。”
许林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便猜到几分:“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清歌仔细一想,她在军营的那一个月,就没来月信,而如今回来也已经快一个月了,仍旧没来……
她看着许林氏难看的脸色,心中的恐慌逐渐放大:“娘,我是不是……是不是……”
许林氏勉强镇定道:“先别急,先找个大夫瞧瞧,总得确认一下才知道结果。”
经过大夫的看诊,清歌的的确确是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许林氏当场便瘫在了椅子上:“真是造孽,造孽啊!”
许高山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他连忙走出房间对大夫说:“老张啊,咱们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这件事还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否则我们家清歌这辈子就真得是毁了啊!”
张大夫道:“我的为人你还不放心么?我保证,半个字都不会跟外人透露。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若你们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得趁早做掉,等胎儿大了,便不好清理了。”
“我知道,我知道。”许高山连连道,“待我们全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张大夫道:“那我便先回去了。留步。”
清歌这会儿正靠在床头发呆,许林氏则坐在床边揩泪:“原本以为你能顺顺利利嫁给少安,可却出了如今这档子事!这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怀着旁人的孩子?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许高山走了进来,闻言便接口道:“这孩子不能留。”
清歌原本正沉浸在纷杂的思绪里,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便抬起头来望了过去。
许林氏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便问:“不能留?孩子都已经在肚子里了,难道还能弄出来不成?”
许高山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老头子,你这是着魔了啊!”许林氏登时站了起来,“落胎要是不成,那可是要命的事!你难道就不顾女儿的安危了吗!”
许高山心里当然不忍,可为了清歌的下半辈子,他不得不这么做:“老张的医术向来高明,他说可以就可以,他用药,我也放心。”
“我不同意!”许林氏连忙反对。
许高山的心情本就烦躁,这会儿更是怒上心头:“这事由得你不同意么?少安再大度,他也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孩子!要是留下这个孩子,清歌的下半辈子就真得要毁了!”
许林氏急得直哭:“那要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伤了女儿的身体。要不……要不我们跟少安说了吧?也许他愿意……”
“你闭嘴!”许高山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即使少安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既往不咎,我们做人也不能如此自私!让他接受自己的妻子非清白之躯也就罢了,还要让他接受妻子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你大嫂原本就不待见清歌,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她就算是闹到死,也不可能同意清歌进门了。”
清歌眼见着父母为着自己这般烦恼,又是心疼又是惭愧,便道:“爹,娘,你们别吵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表哥为难的。”
“女儿……”许林氏忙握住她的手,“你当真要把腹中的孩子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清歌勉强一笑,“娘,你放心,经历了这么多,女儿已经很坚强了。我没事的。”
许高山见状,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生怕自己在母女二人面前落泪,忙快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