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丐帮
几个人没有走多远，抬着一个受伤的人也不会走的太快，玉衡吊在他们后面远远的看见他们将人抬进了一处院子里。
“请问王显宗是在这里住吗？”玉衡走上前问看门儿的青年。
“你瞎啊！这地方像是住人的地儿吗？”
“你这话说的，这不是问你吗？”
“问你妈呢！有辙想去，没辙死去。”
“不是，我刚才还看见有人进去了呢。”
青年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我告诉你啊，你要敢瞎说话，老子弄死你。”
玉衡讪笑了下，忙说道：“不敢不敢，我就是来问个路，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走，这不迷失了方向了嘛。”
“老子也不认识路，滚！”青年一推他，支着牙花子，冷冷地看着他。
“那请问......”
“滚！”
玉衡埋头往里走。
“出口在那边儿。”
玉衡转过头来，碎碎念着，“我说要问出口你不让我问，回头又怪我走错了方向......”
“你妈我。”青年作势要踢他，玉衡小跑着躲开了。“妈的什么智障。”青年骂道。
“小李什么事啊？”
“没事儿三哥，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智障迷路了。”
“迷路了？”三哥看了他一眼，“你负责看门可得看好了啊。”
“放心吧三哥，一只苍蝇我都不放他进来。”
“倒不至于那么严谨，再说了苍蝇已经进来了，你放不放我哪里能知道。”
青年不说话了。
“你呀就是不识逗，没意思。”三哥摇了摇头，进房去了。
“外面怎么了。”
“没事儿，有个问路的。”
一只手敲了敲桌面，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你对小领这件事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血债血偿啊，毕竟钱小领是为了咱们才混进救助站的，现在被打成这样，总得讨要个说法。”
“你说的对，关键现在再怎么安置小领的问题上我有点犯难。”
“送最好的病房，再找两个小姐陪着他，喂他吃饭，给他洗漱，要兄弟知道，我们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兄。”
“完了呢？”
“把他的脸毁了，和小羊们一块儿出去赚钱去，毕竟他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桌子上的手为他竖了竖大拇指，拇指下面一道V形状的伤疤几乎入骨，“所以说，咱们这里，只有三儿你，你能成大事。”
“这事儿我去办吧。保准办的漂漂亮亮的。”
“你办事儿，我放心，但记住，不要漂亮，要难看，要惨，越惨越好。”
“知道，保准很惨，非得让你留下同情的泪水不可。”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睡一会儿，你替我盯着点，小羊的接送。”
“知道了。”
玉衡从巷子口的一间院子里翻进去了，里面荒废了很久，这附近也多是废弃了的房子。从房子上走要比一间一间地翻墙要快，但声音也要大一些，不好控制。
玉衡在房上走着，隐隐约约地听到孩子痛苦呻吟的声音，再往前走，院子里有人不停地走动，玉衡不敢再往前走了，趴在了房上。
不知过了多久，小院门前停了一辆老式面包车，两个大汉提着一个瘦小的少年走了下来，扔到了房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这辆面包车不住的往返，一个个少年，青年甚至是中年，或腿被打断，或手脚畸形，或身上大范围的烧伤，或瞎着双眼，或神情呆滞口不能语，或半边身子萎缩如同婴儿，两个大汉对此倒是恭敬了许多，说这叫奇货可居。然而大多都是些筋折骨折的，并不值得怜惜。
玉衡从房上翻了下来，贴在墙边，里面有人在说话——
“行了，你们两个先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还得你们把他们送出去，辛苦了，这点钱拿着喝酒去。”
“谢三哥。这太多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多就对了，我还能亏待你们吗？行了，走吧。”
“好嘞三哥。”
“三哥，有两只小羊一天没吃饭，饿得不行了，您看怎么办。”
三哥皱了皱眉，“能救活吗？”
“好像是不行了，关键咱也没有医生啊。”
“那埋了吧。”
“三哥，人还没死呢。”
“我知道，死了就臭了。去吧，这里空院子这么多，随便找一地儿埋了。”
“行吧。”
玉衡躲进了屋里，外面两个青年吭哧吭哧地挖着坑，一个少年软趴趴的伏在那里，他是被打断了骶骨，因为长期趴伏的缘故，下巴充血，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包裹，看起来像是一个畸形的瘤子一般。另一个坐在地上，平静地看着他们挖坑，一点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的耳朵里慢慢往外渗着黄水，什么也听不到，即使他听到了，明晰了自己的命运，恐怕也并不会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如他们一般的存在也许只有死才是一种解脱，可这依然还在别人的手里掌握着。
“我歇一会儿。”一青年说道，“一会儿换你。”
他这一歇便再也没有起来，只因他的脖子与脑袋歪斜成不可思议的形状，任谁看，他也不能再站起来了。
“兄弟，你歇好了么？替我一会儿，我抽根烟。”青年回头，一只裹着纱布的手屈着四指如同飞梭一般轻巧快捷，击在他的颈下动脉，他只觉得眼球要突了出去，脑子闷闷然，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玉衡卸了他的下巴，肩膀和膝关节，回身看向那两个被称之为小羊的人。他们依旧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似乎对人生完全没有了希望，或许以前有吧。希望这东西总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撩拨你，然后引你跌入更大的坑里。
玉衡没有说什么，趁着夜色掩映跳进了关着其他乞丐的院子。
三哥站在屋子门口，里面是一个青年在喊话：“三哥说了，今天没要到钱的不给吃饭。不过想想你们也不容易，就给你们留了半个馒头，免得你们饿死。”
“谢谢三哥。”一个中年乞丐忙连声道谢，他已经习惯了多年的乞讨生活，并觉得自己有了尊卑地位，反而有时会欺压别的乞丐了。曲意逢迎不过是争取自己的地位所必要的技能。
“你很懂事，多给你一个。”
门口三哥笑了一声，“这才是聪明人，聪明人在哪里都能混的好。”
“三儿，我走了，明天上班呢。”
“着什么急呢，把钱分了再走也不迟。”
那人摆摆手，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V型伤口上，仿佛一条峥嵘的双头蛇，张牙舞爪，撕咬一切，“月底来取，也不迟。”
“过几天我们可换地方了。就在发电厂旁边的防空洞里。”三哥看着那人停顿了一下。
“呵，你们真的是，胆子大。”
三哥笑着挥了挥手，说道：“这不是灯下黑嘛。”
“三哥，咱们真的要换地方？”小李问道。
“嗯，回头少给他一份。”三哥低声说道。”走吧，睡觉去。”
“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他占着茅坑不拉屎有多久了，明明什么也不做，偏偏要拿最大的一份，我早看他不爽了。”
“他毕竟在白道有关系，以往几次排查都是他通知我们才能躲开，不然老妖鸡头他们都进去了我们都一直好好的。”
“放心吧，这次我找了一好地方，四通八达，没有地图就算是神仙来了也给他困在里面。”
“那不是诛仙阵了？”
“少看点小说，一天到晚竟瞎想。”
警察局
横疏影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你就是你所叙述的故事里的小李？”
“嗯，我只是会些功夫架子，所以三哥才会让我看门。”
“李茂，你需要确保你所说的事情真实有效，不然政府将不会对你采取量刑。”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横疏影将文档收好，走出审讯室，对同事说道：“看来问题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据他交代，还有一位神秘人我们不妨叫他V先生，拥有白道背景和准确的消息来源，我们反黑除恶运动除了内部人员以外很少有外人知道，不如就从我们内部开始排查好了。”
“疏影姐，这事儿恐怕得局长拍板做决定吧。”
“我会向他请示的，现在三哥不知道下落，防空洞那边也需要有人去排查，还有关键人物——向我们举报的道士——玉衡也不知所踪，事情太多了，更要有条不紊才行。”
“疏影姐，那我去做测绘去了。”
“嗯，记得要详尽一些，还有V先生的疤痕要仔细记录一下。”
“疏影姐，他说的防空洞的地图我已经查到了。”
“嗯，一事不烦二主，那就麻烦你带人去清查了。”
“啊？疏影姐，那防空洞好大的。”
横疏影拍了他脑袋一下，“再大也没你心大，这事儿引起领导的高度重视，要是处理不好，你就等着失业吧。”
“疏影姐，我们查到了玉衡报警时所在的公共电话亭的位置。”
“快，马上带人去找，不，还是我亲自去好了。”
“疏影姐，你是不是对那个叫玉衡的有好感啊？”
横疏影白了她一眼，“当时在现场的几个人，不是死了，就是下巴掉了，现在能说话的，除了李茂，就只有玉衡了。这是对人证的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