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见书思绪万千,他似挣扎了好久,终于如释重负道:“好!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
珍之赶紧正襟危坐,竟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要问什么了。
白无常单刀直入开口就直接问:“神秘鬼就是阎王!对吧。”
神秘鬼是阎王爷?真的?假的?白无常这么说是猜的?还是已经有了证据?珍之内心汹涌澎湃,但明面上仍纹丝不动。
付见书:“对不起!我只回答张小姐的问题。”
珍之和白无常对视一眼,非常机灵的把刚刚白无常的问题又重复一遍。
“我不知道!”
珍之刚想反驳,付见书继续说道:“我从未见过阎王爷,更无从知晓他的相貌,我确实没有说谎!”
白无常:“但你猜出了他就是!”
付见书抬头看了一眼白无常道:“这只是猜测,不能作为真相告诉张小姐。”
珍之:“你怎么猜出他是阎王爷的?”
付见书眼睛看着躺在空青台上的肉身,慢悠悠的开口:“当初他允诺我,只要我看护她,等到时机成熟,哪怕我不找替死鬼,他都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也就阎王爷和判官了吧。”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呢?”
“他说要等一个人……但什么人他没说。”
珍之:“他为什么要把我的肉身放在这里呢?”
付见书:“这个在下不知,也许是这里隐蔽,也许是因为空青台。就是她躺着的这块儿石头,可以保持肉身不腐。”
“你守着它多久了?”
“从我溺死到现在,差不多一百多年了。”
“他中间来过这里吗?”
“只来过一次,没待多久就走了。”
“你可以联络他吗?”
“不能!除非他来。”
“万一出了什么急事,比如说尸体忽然腐烂?”
付见书语气不善:“什么意思!”
“……”
“除非有人把她从空青台上抱下来,不然她是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状况的。这里有结界,旁人是进不来的。”
“好吧,我知道了。”
珍之想问的暂时问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无常示意可以走了。
珍之点点头,谢过付见书,跟着白无常就要走出去,忽然被付见书喊住。
“无常大人!请留步。”
珍之和白无常转过身。
“无常大人,您是地府官差,可知我的父亲身在何处?”付见书惴惴不安道。
“何苦在问?”
“我这一世对他不住,想知道他投胎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白无常冷冷回答道,说完领着珍之往外走。
“是嘛。”付见书眼皮垂下,难掩失望之色。
珍之于心不忍,待白无常走远些,偷偷跑到他面前小声说:“我帮你!”
付见书抬头看着她,似在问真的?
珍之点点头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付见书半信半疑道:“付仁义”
“好,我记下来!改日再来看你。”珍之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转身追上白无常。
白无常看珍之急匆匆的追上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珍之:“没说什么,不过安慰一下他罢了。”
“是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珍之反问。
白无常:“你和他不同。”
珍之:“哪里不同?不都是水鬼?都想知道亲近之人过得怎么样?”
“……”
“可惜也都被同一个人……鬼拒绝了。”
“有些事情不如不知!”
“又是这句话,那是你的想法。”
白无常没有接话,过了好大一会,他才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回去后我带你去见阎王爷,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他会告诉我?”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还怕他不成,珍之踌躇满志的想,转念一想,又失落的感叹“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
白无常:“现在就可以回去。”
“真的?”珍之惊喜道。
白无常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因为没什么行李,所以他带着珍之直接赶回了地府。
天还亮着,他让珍之先休息,说是明日他上奏阎王,再带她去见他。
珍之点头,“好”字还未说出口,白无常已经转身离开。
珍之心里忍不住暗骂,多说一句也不会少块肉,唉,人间几十年终究是错付了。
她骂骂咧咧的收拾好了床铺,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在人间几十年,她已经习惯了不睡床,也习惯了有人守着她。
不知习惯是好?是坏?
睡不着,珍之只好起身出去走走,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她本是想去看看觅尔,走到半途想到现在是白天,还是不打扰她休息了,况且她也着实没有心情。
觅尔和孟婆工作的位置,离得不远,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现在这个时辰,孟婆应该在府中熬汤。
明天就要见阎王了,所以她径直去了孟婆府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关于阎王的事。
孟婆见到珍之后表情淡淡的,珍之帮她在锅底添了一把干柴,叫了声姐姐,她表情才算缓和了一点。
“怨不得阿珏说你没良心,我看你也着实没良心,出去那么久,走之前招呼也不打?亏得我把你当成好姐妹,真真是白瞎了我对你的这份情谊。”
珍之差点没把阿珏这个名字和黑无常对上号,不过这地府也就黑无常会说她坏话!
珍之谄媚一笑,好一通表现,连添了好几把柴火,脸也笑出了几道褶子。
“行了,快别添了,一会儿熬干了你负责?”
珍之笑眯眯的放下干柴,站起身又是一阵讨好,孟婆终于在珍之答应帮她烧一个月的锅,顺便把当初没履行完的苦力活完成后才算原谅了她。
趁着她心情好,珍之赶紧乘胜追击,问了一些关于阎王的事。
孟婆又提出要珍之在原本烧火的基础上再加一个月,珍之没别的法子,咬牙切齿的同意。
“这是一段隐晦的秘史,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所以你不要觉得亏。”
“嗯嗯,您赶快说吧,我小板凳都坐好了!”
“急什么?好故事都要制造悬念的。”
珍之怕她一直说不到正轨上,不敢再多说,连连称是。
“其实阎王爷遇到这事也挺冤的。”
珍之继续当一名合格的听众:“什么事?”
“地府总得来说分为三个副阴司,就是人死后要经历的三个阶段,勾魂、判赏罚、投胎,大家各司其职,互不干扰。人们只知阎王是地府最高统治者,拥有掌管着世间万物生死存亡的至高权力,却不知他也是经历前任阎王爷千世万世的考验才被选中。”
“前任阎王爷?阎王爷还有前任呀?”
“当然有!难道谁还能生生世世当阎王?”
“你也有前任?”
孟婆点点头:“而且我也马上成为前任了。”
珍之怔怔地看着孟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么?舍不得?”
珍之并未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无休无止的做一件事,对于我来说太过枯燥了,很多时候我常在想,在这里做孟婆对于我来说到底算是恩赐还是惩罚?”
“那你想通了吗?”
“太麻烦了,何必纠结这些呢?没用的事,想了也是白想。”
“是啊!人生苦短,理应及时行乐。”
“哈哈~你这女子倒活得通透。”
“你不比我更通透?”
“那倒是!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过了好大一会儿笑声止住,她们两个各自砸吧砸吧嘴,觉得笑得有点干。
珍之:“如果变成了前任,会怎么样?”
孟婆:“湮灭。”
“什么是湮灭?能不能不装逼?”珍之无奈的抱怨道。
“装逼?什么意思?”
“你可以去请教一下玉公子,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挺高的。”
“总觉得不像什么好话……”
“姐姐,你想多了。”
“好好说话!”
“哦。”
“……”
“你还没告诉我湮灭是什么意思呢?”
“湮灭就是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俗称魂飞魄散。”
“……”
一阵儿沉默后,珍之才慢悠悠开口道:“挺好。”
她扯嘴笑了笑,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孟婆拍拍珍之,打趣道:“就你这身体,最没资格在我这多愁善感了,咱俩谁先送谁还不一定呢!”
孟婆话虽粗,但珍之确实觉得宽慰不少。
“你还想不想听八卦了?”
“想,你说!”
孟婆拍拍身边的凳子,等珍之坐下后才继续说:“话说阎王爷当初刚当上阎罗殿王时,就正好遇到一件冤假错案。有一个自杀鬼不服判决,哭诉自己抱屈衔冤,要上告判官、阎王。”
“什么样的冤案?竟然敢上告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