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来吃饭。
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婆婆还是做了满满一桌菜。
灵兮坐下来,看着站在旁边的阿婆和李叔,问道:“你们不吃吗?”
婆婆说:“我们不吃,姑娘快吃吧。”
“你们吃过了?”
“姑娘吃完我们再吃。”婆婆回答。
李叔碰了碰婆婆,似乎嫌她多话。
“一起吃吧,我吃不了这么多。”
李叔笑呵呵的说:“姑娘快吃吧,我们不饿。”
灵兮还想坚持,李叔说:“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是规矩,我们是不能跟主子一起吃饭的。”
灵兮想了一下,说:“我不是主子,我不是谁家的小姐,这样吧,婆婆去拿些碗装一些,你们在旁边吃。”
见婆婆还有些犹豫,灵兮作势起身:“那我自己去拿。”
李叔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快坐。”
婆婆去拿碗,灵兮叫李叔在旁边支了个桌子。
婆婆装菜的时候,跟灵兮说:“原来二公子也是叫我们跟他一起吃的,说自己不爱一个人吃饭,婆婆还以为姑娘来了他就不用一个人吃饭了,他还要回去吃。”
灵兮歪头问道:“祁公子经常在这边吃饭吗?”
李叔说:“也不是经常。”
婆婆补了一句:“但他来的最多。”
李叔也点头。
“对了,你们为什么叫他二公子啊?”
“二公子在家排老二,上头还有个大哥,大家都叫他‘大公子’,那他弟弟自然就是二公子了。”
“可是京城里那么多家都有公子,不能都叫大公子二公子啊。”
“没有没有,说起大公子二公子,大家就都知道说的是祁家两位公子。”
“这又是为何?”
“祁家三代都是赫赫有名的武将,都去守护边疆,外面我不知道,这京城中,谁不偏心他们家啊。”婆婆解释的口吻中都带上了几分骄傲。
灵兮一边将菜送到口中,一边笑而不语,心里想着:这便是问题了,京城之中,谁会偏心别人家啊。
婆婆见灵兮不说话,便笑说道:“是我老婆子话太多了。”
“没有没有。”灵兮连忙接道,“婆婆这么疼他,想必这些人里面婆婆也是最偏心他的吧。”
这会反而轮到婆婆不好意思了,没回答。
灵兮忽又想到一件事:“婆婆刚才说他不喜欢自己吃饭,可是他不是要回家吗?怎么是自己吃饭?”
李叔解释道:“祁将军和大公子都在边疆,家里就他一个人了,想来他家里那些下人也跟我们一样,不会跟他一起吃饭的。”
“这样啊,”灵兮点点头,又问道,“那他家里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没有了,祁夫人走的早,将军也没有续弦,将军和大公子一走,家里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接下来便没有多少话,灵兮吃完饭,回了自己房间。
天已经黑了,灵兮拿着李叔特意准备的灯推开门,立刻感觉到房间有人。
暗黑的房间一抹白色的身影特别明显。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起头,是伯皇岚。
灵兮不动声色的关上门,一边点灯一边问:“大师伯怎么会来这里?”
伯皇岚看着她,面色严肃,说:“掌门身体不好了。”
“严重吗?出什么事了?”灵兮声音带上一些焦虑。
“不知道,他不让我告诉你。”
灵兮皱起眉头:“什么叫不知道?”
“就是,忽然就身体不好了,也没受伤,也说不上是什么问题,可能就是年纪大了吧。”向来直言不讳的伯皇岚这次也有些不确定。
但灵兮听着却没什么问题,他们是有心理准备的,甚至还讨论过这个问题,掌门年纪大了,这些事迟早都会发生的。而且,早在两年前,便有些征兆了。
虽然已经有预感,但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灵兮抿抿嘴,说:“我回去看他。”
伯皇岚却摇头:“不用了,他不想你知道,我就是来给你说一声,我觉得得应该让你知道。”他眼里不似平日那般坚定冷漠,多了点莫名的感情。
灵兮点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皇岚破天荒的安慰人:“你也不用担心,现在还不要紧。”
灵兮露出一个笑。
不等灵兮说话,伯皇岚就起身说:“我走了。”
估计是不太习惯这样相处,他说完就想走了。
“等一下,”灵兮连忙叫住他,“四师伯怎么样了?”
“无事。”
伯皇岚留下两个字,就化作一阵光溜走了。
大师伯走后,灵兮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不睡了,穿好衣服往院里走去。
月华如水,淡淡的月光撒到院子里,虽然没有点灯,也看的清楚。
李叔正坐在院里。
灵兮跟他打招呼:“李叔怎么还不睡?”
“年纪大了,觉少。姑娘怎么也不睡?”
听到李叔说自己年纪大了的话,灵兮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微笑着对李叔说:“我认床,得适应两天。”
许是觉得自己与灵兮两人在院里不太好,李叔说:“我先回去了,姑娘早些睡吧。”
院里就剩灵兮一人了。
她站了一会,忽的向屋顶跳去。屋顶虽然不高,但视野很好。
灵兮站在屋顶四下看去,回顾今天李叔介绍的京城地形,发现此地与安府和祁府都离得不远。
地方选的倒是蛮好,小院既处在安静不起眼的农家区,又与各家都相距不远。
灵兮身怀灵力,在夜晚也能看的清楚,此时她四下看去,能看到祁府屋顶上头有人。
看身形,是祁绥安吧。
灵兮直接从屋顶靠过去。
今晚月光很美,白天风大,晚上无云,月亮很大很清晰,月光柔柔的洒满地。少年衣带飘飘,迎着秋风,独坐在屋顶上。
呃,像一幅画,可惜自己不会画画,也不会吟诗。灵兮有些后悔的想着,早知道小时候九师伯教自己读诗的时候一定会好好学了。
绥安在自家屋顶坐着,察觉有人来了,一下戒备起来,却看到灵兮的笑脸。
灵兮看他被吓了一跳,率先打招呼:“今晚睡不着的人还真不少。”
绥安笑了,拍拍身边示意她坐过来。
看她稳稳当当走在屋顶上,绥安嘴角带笑,身手可真不错。问:“你怎么也不睡?”
灵兮不回答,转个话题说:“谢谢你今天送我过去。”
绥安看着院子里面,说:“我怕你找不到地方。”
灵兮在他身边坐下,忽然轻轻抽了抽鼻子,一点酒味从绥安身上传来,他喝酒了?
但实在不是很熟,灵兮没好意思问。
绥安注意到灵兮的小动作,下意识的往旁边移动:“是不是味道太大了?”
“不会不会,”灵兮连忙说道,“我不讨厌酒味。”
牧酒在太虚的外号就是“酒仙”,灵兮从小就在他院里泡着,从会吃饭就开始尝酒了,早被牧酒训练成一个小酒鬼。
只是没想到绥安刚回家就喝酒。
对了,他家里没有别人,自己喝酒吗?
似乎是喝了点酒的原因,绥安与平时成熟内敛的样子不太一样,他脸颊有点微红,在月光下看不太清楚,目光温柔又有点躲闪,他说:“其实我今天送你过去是不想你一个人。”
灵兮用手撑着头,看他:“婆婆说你不喜欢一个人。”所以也不想别人一个人吗?
“婆婆这么快就把我抖出去了,看来是很喜欢你了。”
“我们吃饭的时候说的。”
“他们跟你吃饭了?”
“也不是······”
月光下的屋顶很美,少年少女并肩而坐,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