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候子房谈了许久,最终达成了一致。不论结局如何,尽力解决眼前所遇到的事情,这是我对我爱人的种族所付出的温柔。
我仔细的看了我所找到的书,书里提到人格分裂的根本原因通常是由于童年时期受到虐待,叶酒说过他被住进过王宫,我和上书打算去找直赢问问。
“你说那时候啊,我当然知道啊,我们被关在一起,那段日子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直赢放下手里擦拭的刻印刀“基本上每天都在挨打,刚开始是因为哭不出来挨打,后来是因为哭的不够挨打。叶酒刚进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秋叶和奥诺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被狠狠打了一顿,他当时还用了硬化,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对方打碎了硬化,你可能不明白硬化被打碎了是什么感觉,对你们人类来说就是心脏被重击了的感觉吧。后来……”
他突然停住,表情有些痛苦,片刻后他恢复如常接着讲道:“后来我和昭质实在受不了了,我自恃聪明打算逃跑,但是两个十岁的小玄子怎么可能从那么严密的看守中逃出来,我俩很快就被抓住了,我俩几乎被打死了,我当时能感觉到我已经没有心脏了,我的精气已经完全消散了。我全身每一处都在痛,当时我在想赶快死了吧,这样就不疼了。但就在这时候叶酒凑过来给了我俩他的心脏,他的心脏比一般玄子的都要大,但是也耐不过连续的殴打折磨。他用自己不多的精气救了我俩,我们都吊着一丝气从那个地狱艰难的爬出来了。”
我突然觉得心痛的厉害,我几乎能够想象到像星儿那么大的小叶酒在地狱一般的地方经受着非人的折磨,但是却又坚强的活着。小叶酒遍体凌伤隐隐发蓝的眼睛里满是对生命的渴求和对周围的恨意,在这种情况下他生出一个易怒冲动但是异常顽强的人格,这一认知让我有点喘不上来气,我有些后悔那天对他说那么重的狠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由于小时候的这段经历让他催生出了两个所谓的人格?”我犹豫一下,就目前而言这种说法是站得住脚的,但是叶酒的表现又和人格分裂患者的特点有很多的不同。比如性格孤僻,对人冷淡,言行举止怪异等等都不符合。
了解到叶酒小时候的遭遇后我抱着书翻来覆去的看,书上大篇幅的介绍人格分裂的形成原因,对于如何治疗并未提及,我差点撕了这本书,还在我不是个急性子,最终找到一个被一笔带过的治疗方案——刺激并引出非主人格,然后让主人格与其为敌,引导主人格消灭非主人格。
叶酒和松子在会议室,我在门口探出头去,叶酒皱着眉头和松子争辩着,松子脸色铁青,他一扭头看到在门口的我,推开叶酒冲我招招手,我走进去。松子尽力的软下声音,但是语气里依旧有未消的怒气:“江墨,你和叶酒好好谈谈,玄子国很快便会有大乱,有些事情需要尽快解决,哪怕……”松子冲叶酒的方向撇了一眼“哪怕剜肉补疮也要解决。”说完松子便离开了,只留下我俩。
“找我有事吗?”叶酒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头也不抬的问道,“我……我能抱抱你吗?”叶酒手下一顿,抬起头满脸疑问,我没有等他回答,走过去伸手圈住他。
“我要是再来的早一点,也许就能救小叶酒了,你也就不需要来保护叶酒了。”叶酒身体一颤有些粗暴地拉开我的手,“你在说什么?阿墨!”原本抱着赌一把的心思说了这段话,没想到叶酒反应这么大。
我后退一步,紧紧盯着他“你不是叶酒!”他表情逐渐僵硬,手也摸向腰间的刻印刀,我退到门边时刻准备夺门而逃。
“你怎么知道的?”“大家都觉得你不对劲,叶酒不是这样的性格,你会害死整个革命军!”
“叶酒不是这种性格?”他冷笑一声“你才和他认识多久,你知道什么?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陪着他的是我!只有我!”
他突然冲过来用刻印刀抵住我的脖子“你们人类太脆弱了,你是依靠着叶酒的心脏才能活着,不过你以为你就是不死之身了吗?刻印刀连玄子都可以杀死,更何况是你,我警告你离我俩远一点!”
我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和他对视,竭力扯出一个冷笑,“为什么警告我?因为我的存在让叶酒不需要你了对吧,你在害怕,依靠叶酒活着的是你,你就是一个寄生虫!用一时的恩情捆绑他一世,该远离叶酒的是你!”
“住嘴!”
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刻印刀划破了我的脖子,我瞪着他吼道:“叶酒!你这个胆小鬼!你要藏到什么时候!奥诺特不在了但是秋叶在,八个队长在,整个革命军都在,你全都不管了吗!”
“住嘴!住嘴!”他举起刻印刀刺向我,最终在离我胸腔前一丝距离的时候停住了。刻印刀从他的手里滑落,他的眼睛显出蓝色,脸上满是惊惧之色,我知道我的叶酒回来了。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手脚全都在发抖,后背瞬间一片冷汗。叶酒蹲下身子将我揽进怀里,叮叮当当的珍珠掉在地上又散去“阿墨,阿墨,阿墨。”叶酒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我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我抬起抖个不停的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没事了,没事了,叶酒以后有我在,你不需要他了,再也不需要了。”
在很久以后,在落日下的长凳上,叶酒告诉我那一天对他来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他说我以命相博唤醒了他的灵魂。我笑笑说:“没那么夸张,我当时可没想到他那么凶残,而且……”我拉住他的手,“而且我知道你会阻止他的,你舍不得杀我,一直都舍不得。”
我抵死一搏唤醒了叶酒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候子房看我的眼神里几乎要喷火,我好说歹说,万般发誓才让候子房打消了去找沙棠弄死叶酒的念头,蓝环则整日缠着叶酒问他会不会自己和自己吵架。
大家虽然对我表示了敬佩和感谢之情,但是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如果在陆地上为治疗人格分裂而绞尽脑汁的心理学专家们知道我不到半小时就治好了人格分裂,大概会把我和叶酒一起抓去做研究。“因为他们不爱他们的患者所以很难治。”我把这事告诉叶酒后,叶酒这样回答我道,“感情上的疾病当然得用感情来治了。”
解决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后,大家暂时放下立刻报仇的急躁心情开始休养生息,每一个玄子都在加倍的训练,队长和叶酒还有候子房也长时间呆在会议室,科德和立宏常常出去打听情报,女玄们用玄子独有的方法将捕猎来的食材保存起来——她们将放食材的地方用硬化封住,一切都显得忙碌而又平和。
每个玄子都在忙碌,而我却无事可干,自那次冒险后,叶酒便什么都不让我做,甚至指派灰尘在他不在的时候看着我,“能不能别老监视我,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自杀的倾向。”对此叶酒和候子房都报以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