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洛没睡多久,在天亮之前醒了过来。
她一醒就发现自己的视野有些不对劲,定睛一看她竟很亲昵地枕在肖阳的肩膀上。而肖阳闭着眼睛,睡颜安详。
饶是她也不得不心动一下,肖阳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子。他长得俊俏,风度出彩,做事儿漂亮,对谁都没有两副嘴脸。对她也是真诚热烈,丝毫不让她尴尬。若是没有君泽这一出,不动心是很困难的。
子洛在走神,回神时正对上那双倾倒万千仙界少女的眼。
她一向觉得肖阳的眼睛有问题,仙界不可能有这么纯正的黑眸,更不常见这么狭长的眼型。而肖阳两者兼具,看起来却和仙界众人一般风格,只是比旁人更漂亮些。就好像漫天星光都扑在他眼睛里,烂漫得迫人。
子洛不敢再看,已经很失礼了:“醒了?”
肖阳“唔”一声,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他呆呆地睁着眼睛,好半天才眨动一下:“什么时辰了?”
想来他睡得不太好。也是,在野地里窝一晚确实委屈了他。子洛往墓碑处看了一眼:“还早呢,再有一个多时辰才天亮。”
肖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出来:“是挺早,你还睡吗?”
子洛赶忙摆手:“不用,不用。”
“那我也不睡了。”肖阳如是道。
子洛自觉刚刚反应有点大,仿佛他不是问她要不要睡觉,而是要杀了她似的:“真不睡?那我们干点什么呢?”
肖阳想了一会儿:“随便聊点什么吧。”
他们平时聊得很好,有目的地聊一个时辰就有点为难。子洛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有了,都说九霄阁知天下事。我知道些新鲜的,你听吗?”
肖阳也来了点兴趣:“听,当然听。”
子洛神秘一笑。
肖阳确实对天下事了如指掌,连来凌云宫禁地都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可他也不过百年修行,绝无可能了解上一代的杂事。
凌云宫确为君泽所建,但他也并非一代宫主。子洛磨缠师叔好多次,才弄清楚了一代宫主的来历。
他与君泽功法同源,成名的时间又只隔了短短几十年。仙界常有人拿他们比较,君泽也曾少年意气,被人挑拨几句就带着剑上门比试。比试的结果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君泽差了半招,两人却成了相当好的朋友。
若是如此也不过气味相投,可后来魔人打上仙界,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过命的交情。仙界饱受战争之苦,景阳和君泽便打算在后方建宫安置受伤的平民。可君泽再一次见到景阳时对方却入了魔,正悄悄关了很多人掏心吃。
结局显而易见,君泽手刃了曾经的好友。
肖阳也隐隐知道这些事。子洛却告诉他:“而这位景阳仙君就是凌云宫的第一代宫主,那个墓碑下躺着的人。”
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按君泽嫉恶如仇的性子,两人就是再好的关系,发现了那种事儿后他一定会翻脸不认人。肖阳不是很了解君泽,但他从子洛的表情中寻出端倪:“怎么?此事还有隐情?”
子洛也觉得有隐情:“不知道,师叔没告诉我。这种事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很讨厌这种对君泽的无力感,不欲在此事上多谈:“那个墓碑里有凌云宫圣物。”
这话有点不合适,肖阳配合地转移注意力:“你不该告诉我的。”
这种秘闻大概只该有宫主和极少几个人知道。子洛毫无负担地告诉了他,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早知道了。”
肖阳低低一笑:“抱歉。”
谁知子洛突然认真起来,半开玩笑地道:“我把这事儿告诉你,那么以后你也得担责任。它要是少了缺了,都赖在你身上。”
“这不仅是凌云宫的圣物,还是解开封印的钥匙。若要仙界安定,它必须万无一失。”
肖阳或许了解凌云宫的禁地,也知道凌云宫的圣物在哪里,可他绝对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仙界为止站封住了两界入口,化出五个钥匙。一半大能为毁去钥匙陨落,可到头来也只毁了其中之三。其他两个一个在现世之初便不知所踪,另一就是凌云宫圣物了。
肖阳果真诧异,可答应得照样迅速:“好,我答应你。”
子洛面上微笑,心中愧疚:“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谁知肖阳爽朗一笑:“事关仙界,多一份保障也是好的。”他说完停了一会儿,凑近子洛。“你很相信我吧,我很高兴。”
要只是说这种话也不会多磨人,可肖阳一边说一边带着得意朝子洛眨眼睛。子洛脸红起来:“还是谢谢你了。”
她害羞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肖阳只是狂蜂浪蝶,压根不是登徒浪子:“天要亮了。”
天果然要亮了。金红的日头慢慢攀上,两人并肩坐在空地上,看着日光。晨曦照在子洛的头发上,肖阳才发现她的头发有一种很好看的光泽,妩媚得很适合她的质感:“子洛……”
子洛本来仰着脸,闻声侧脸看他。她可真好看,肖阳最后还是把话憋回嗓子,不说了。
以他对子洛的了解,突然把圣物的来历用处交代出来,大概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什么能让君泽的徒弟、凌云宫内定少宫主、灵剑双修女上神有再也不能护圣物周全的感觉?肖阳不知道要怎么问,也不敢去问。
到底发生什么了?
到底要发生什么?
子洛,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心思转了几个弯儿,最终道:“凌云宫的日出真好看。”
子洛对他一笑,比日出好看:“是啊。”
她带着一种感恩之心看日出,脸上也有一种贪婪之色。肖阳本来还时不时看几眼太阳,见她只顾日出便放肆了起来,不错眼珠盯着她看。若是没有外物的打扰,两人能这样坐到海枯石烂。
子洛还是冷笑起来:“人到了,公子稍坐,我把她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