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栏的时候,我在老公厂里的厨房里煮了一个多月的饭。
从小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是能一下子做出像样的饭菜,我好像还没那么聪明。
女儿都是陪钱货,帮别人去调教儿媳,我妈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她却忽略了,别人又凭什么要像老妈子一样去伺候她女儿?
公婆在儿媳进门时不愿在儿媳困难的时候拉一把。等公婆老了要人养老,那时的儿媳说不定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从小我就预感到了这一层厉害关系,但也只能眼睁睁等着不幸的到来。
我妈从小丧父,跟着外婆也没学会做什么家务,嫁给我爸的时候连猪草都不会剁,刚结婚那一两年,她没少挨我爸的骂。
我愿意学做些家务,如果说要我一辈子就做个家庭主妇,那我连学都没精神了。
傻呆呆的样子,没有那一次的菜炒出来是合格的,他们都看在老公大哥的面子上,敢怒不敢言。
这么多年没有下过厨,对这方面的事多少有些排斥。
“我当初过门的时候是三天就分家的。”大嫂这样跟我说。
“树大要分枝,人大要分家,你们已经成家,到了该分家的时候。”公公是这样跟我说。
理是这个理,但这个家分不得。体质太差做不了什么事,分家后不说别的,小菜总得自己种,不可以问公婆要了吧?
要是没怀孕,我肯定会选择出去打工。可我那时的身体是这个样子的——弯腰扫一下地都吃力,怎么去地里种菜?
“你要是分了家就到我这儿来住。”我妈是这样对我说的。
嫁出去了,怎么可以长期住在娘家?我已是娘家的客人了。
在婆家想依靠着谁,还得先考虑某些人的感受。在婆家我只能做个外人。
“我妈说要是分了家要我去她那里住。”
公公听我这么说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公不提分家的事,大嫂就到我老公那里去聒噪。
“等我出去了,你把我老婆分了让她一个人过活。”老公这样跟他爸说。
我说我老公空长了一个个子,别人脑袋是用来装脑子的,他的大概是用来装浆糊的。
有这样分家的吗?农村里分家的习俗是:父母帮儿子跟儿媳买些锅碗瓢盆,请一些主要的亲戚吃一顿饭,客客气气的把两个小的分了出去。
我跟老公说分家后要回娘家住,老公不同意。
我公公已见识了我二伯母的厉害,他有点担心我二伯母会把我调唆坏。
“你二伯母说话,在人家肚里转了一圈,一般人还不知道。”去过我娘家的公公是这样评价我的二伯母。
二伯母调唆不了我,要是可以,早就见效了。除了我妈,我跟二伯母相处的日子算多的了。我只听她正确的意见,如果是不好的,我一向来都是阳奉阴违。
我担心的是,一但分了家,公公婆婆可以借口不管我,老公又是个不懂事的,将来我的日子会举步维艰。
我说过我命里没有好姻缘,能不结婚最好不要结婚,但我又不想剃度当尼姑,这婚还不能不结,当大龄剩女中的焦点可不是好事。
养个儿子不争气,娶个儿媳又什么都不懂,我能猜到公公心里有多么的凄凉。
小儿子坡脚,二儿子跟儿媳不拖累自己就算好的了,这辈子还是靠大儿子跟儿媳要靠谱一些,公公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
大嫂在的时候,公公对这个快嘴儿媳是又恨又怕,但嘴上不怎么敢得罪,有时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还要讨好一番。
看到公公讨好大嫂,有时我有一种是在这个家要饭的感觉,但我什么也没说。
大嫂不在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他身边,他便把大儿媳贬得一文不值。
厚此薄彼,换上是谁都心里不舒服,不生出些古怪怎么能称得上是凡夫俗子呢?
我不在背后说大嫂的坏话,公公说大嫂不是,我有意站错阵地,帮大嫂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一向来就有诡辩的能力,公公见我那个样子气得半死。
我不是不分是非,而是不可以太聪明。老公是个不懂事的,我又面临人生的短板,我能怎么样?
我要是顺着公公的话去说,那我就中圈套了,大嫂能名正言顺的恨我和挤兑我,我未来的日子会更难过。
我的立场不清,大嫂不好公开叫板,只好从其它的问题下手,跟公公三天两头的吵架。
公公见我不是可以依靠的人,不怎么敢得罪大儿媳,吵架常处下风。
我在一旁观战,像傻子一样不多说一句话。
大嫂气冲冲的走了,我看着满脸怒容的公公,还要说他的不是,说什么大嫂没有错,公公就差没吐血了。
我很反感他们没完没了的争吵,我也知道大多数都因我不肯分家的缘故。
“你大嫂以前个性很好的,现在不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有时公公会这样跟我说。
那还用说,肯定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
我病成那个样子归来,公公不但没骂我,还帮我四处求医,至少能说明一点,公公是信任我为人的。
这是很反常的事,在大家的心里,公公一向来是有一点什么小事都要骂半天的。
我从横栏回来的那天,大嫂还特意嘱咐我:“回家去要受得气,不要因听了什么难听的话就想不开。”
我年轻的时候总是越是在艰难的日子人越坚强。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去死?
如果阎王要我五更死,那我是没办法拖到六更的。
老公过了年就出去打工了,大哥跟大嫂在跟公公吵了几架后才赌气出去的。
他们走后,公公常在家里发牢骚说大嫂不是,而我明知大嫂不是偏要把大嫂说成是。
不管是谁,要是娶了个怎么看都像傻子的儿媳,心里都会拔凉拔凉的。
“她比不上前面那一个范姑娘,早知道娶前面那一个还好些。”我跟公公争吵离开后,在另一个屋子,我听公公是这样跟婆婆说的。
“那一个不过是个子高一点罢了。”婆婆这样说。
活在老公前女友的阴影下也是一种悲哀。
这一家子都公认老公前女友比我强,只是有些人挂在脸上,有些人则埋在心里。
这个家这么复杂,还真的不是老公前女友呆的地方。
她早早的就没有母亲,在婆家要是受了气,没有个母亲帮她出谋划策。
在大家的描述中,我猜测到这姑娘是比较纯真的那一类,碰上个不懂事的男人除了哭是想不出办法的。
我虽然有母亲,但很小的时候,我在家一向来是这样的:说这个是圆的,大家会跟着说圆的,如果我说是方的,大家也会跟着说方的,我就是个这么牛的人。
公公在这个家一向来是一个风向标,我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的儿子儿女们,除了他的小儿子,几乎对他是言听计从。他的小儿子不怎么听他的,但也不会明着跟他对着干。
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二儿子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他不是一条战线了。
大嫂太厉害了,公公想利用我压制大嫂,可惜我不吃他那一套,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忤逆的儿媳。
谁身上还没个缺点?拿着放大镜去看大嫂,我对这事很反感。有时我还感觉用的不是放大镜,而是显微镜了。
“大嫂,你这样的个性得改,你就不怕别人利用你的个性做坏事?”在大嫂跟我说了一大堆不能乱说的话后,有一天我是这样提醒她。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有什么办法?已经改不掉了。如果有一天我没落了,要对付我的人肯定会很多。”
她改不了,但作为一家之主的公公可以帮她。当她无意惹祸的时候,可以借力打力的化解一些矛盾,而不是大声嚷嚷她怎么不是。
公公都这个样子了,那些不喜欢大嫂的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大嫂是这个家的一员,不是外人,处理事情时不可以走极端。
公公不听我劝,反而认为我只是个傻瓜而已。
最终没有分家,大嫂心里恨我,嘴上不明说,但外出打工后有意不寄钱回来,公公见她这样,难免又罗里吧嗦一大堆。
我就是个听闲话的命,后面这样的烦心事多着呢!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