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中毕业正好是香港回归祖国的那一年。我的四堂哥跟我说起香港回归总是非常兴奋:“香港回归后,中国经济会发展得更好。”可能是他旁听了二伯父对香港经济的评价和回归祖国的种种好处的缘故。他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还是有点爱国的情怀。
我那时是懵懵懂懂的,听老师讲有关香港回归的课程,考试时却记不起老师说些什么来着,用自己的话写了一大段话,好在老师也给了我一半多的分数。
香港回归是个重要的日子,也是个喜庆的日子。镇政府决定全镇筛选文艺节目,优秀的将被选为代表进入县城表演。
彩排在电影院里,那天来表演的和来观看的群众都很多,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我不懂小品,也没往唱歌方面发展,更不会跳舞,还是安心在台下做个观众吧!
珊珊姐上台演唱的还是那首《我爱你,塞北的雪》,她的堂妹表演独舞《北京的金山上》。有个当幼师的姐姐就是好,比一般人要多些机会参加比赛。
我班的文娱委员陈艳美也参加了比赛,她表演的是独舞,歌名是什么我已不记得了。在台下的我看她表演觉得她很有跳舞天赋,四肢很有柔韧度。其实她唱歌也唱得很好,只是这一次她选择了跳舞罢了。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男孩表演小品《家庭教师》,主旨和取材都很不错,表演得也很到位,引起台下的观众一阵阵哄笑。
全镇的年轻女老师表演舞蹈《香港别来无恙》,她们身着旗袍,舞姿轻盈优美。不知是那一位美女老师编的舞,或许是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吧?
有一个青年乐团表演了舞蹈《黄土高坡》。男青年穿北方民族服,女青年头带花头巾,结尾的一个动作让台下的观众都膛目结舌:男青年们把女青年们背下台来。那时的人们大多数都比较保守,还不习惯看到这一幕。
记得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美女姐姐穿了一条比较露内裤颜色的直筒高腰裤,我跟旺娣都在一旁小声的议论,说什么也太开放了。
台上也有小美女参加表演,一位扎着两个大大蝴蝶结的小姑娘表演《数鸭子》,样子稚气又可爱,长大了要是不当明星有点可惜了。
我是个爱好孤独的人,很难得观看什么节目从开始到结尾,但这一次我做到了。
毕业了,我也该开始我新的人生,不能再将自己弄得像个装在套子里的人,该解放了。
再放得开,跟杨晋还是得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管下学期是不是在一个学校读书。跟其他的男生,只要不是品质下流的,可以适当的聊聊天,有利于我将来走向社会才不会那么拘束。
陈艳也参加了表演,她表演的节目是独唱。回家的路上,我们讨论最多的是怎么比赛才能拿高分,什么时候的表演能引起评委注意等等话题。
开心的事情说完了,到了说难过的事情了。这一年如果一个小男孩不溺水而亡,就算我没考上高中,这一年整体来说还是快乐的一年。
先还是要从我大姑妈说起。我村有一个年纪比我奶奶少几岁的婶娘是我大姑妈的姑姐,她的亲弟弟是我的大姑父。我奶奶曾说:“在娘家按辈分,阶姑娘应叫她嫂嫂,在婆家应该叫姐姐。”又是一门亲上加亲的亲事。
这位婶娘的小孙子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可惜先天残疾,有一只眼有点斜视。这个小男孩性格开朗,学习也比较用功,比我弟弟的成绩好多了。
记得那天中午,我爸还在自家走廊开玩笑逗他取乐,还不到两个小时,就传来他溺水的消息,就在我家斜对面的池塘里。
我一听吃惊不小,马上赶到出事的地方。村里的青壮男人闻讯后几乎都到齐了,一个个都脱衣下水帮忙寻找。岸上的妇孺们在轻声议论:“都不见这么久了,大概找到了也没得救了。”我的心崩得紧紧的,希望能出现奇迹,他能被人捞上来且能救活,还能像往常一样跟我们说说笑笑。
我爸也在救援的人群里。大家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当他再一次一个猛子扎下去,不一会儿就浮出水面来,哆哆嗦嗦的说道:“找、找到了,我的脚刚才碰到一团软东西,就在这儿。”
有人已扎好了木排,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终于把人给捞上来。时间过去太久了,人已没有活着的可能性。听说四肢已僵硬,腹部平坦,应该不是喝水过多而亡。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有了,最难过的莫过孩子的母亲以及他的亲人们。
他活着的时候比较喜欢跟我弟一起玩耍,个性较好,轻易不跟别人斗嘴,我比较欣赏他,但跟他说话说得比较少,毕竟不是一个性别的。
大家都心里悲戚,人死不能复生,叹息之后就是商量怎么安葬这孩子。
年纪太小了,才十二三岁,村里懂木工的大叔用几块木板拼个匣子就算是棺材,将他葬在一块荒芜了很久的地里。
每次放牛经过他的坟地,我都会默默站一会儿,心想要是时光可以倒流,能阻止这意外多好。
游泳是农村男孩的必修课。记得当年我爸教我弟弟游泳的时候,我妈担心的不得了,还埋怨我爸把儿子教坏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
在我二姨母的村子里,男孩女孩都会游泳,也没听说有谁发生了不测。这孩子也死得太奇怪了,说不定他这辈子命中注定是个匆匆过客,给父母看几眼又匆匆离去。
他倒好,静静地躺在地下,再也不用被母亲骂,被旁人取笑和体会成长的烦恼,可他父母怎么办?
听说他父亲结了扎,母亲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家里就一个妹妹。生一个吧?接通输卵管要一笔不少的钱,而且这样的年纪不一定就能生个儿子出来,难啊!
在农村,没有儿子的人会被人笑话,在那样的氛围里,没生儿子的妇女会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跟别人站在一起都有抬不起头的感觉。
后来听说接输卵管无望,抱养了一户很穷人家的儿子。那孩子出生才不多久,后来听别人说那户穷人家有赖皮的习气,为了避免将来纷争,又把孩子退回去。
怎么才能得一儿子或一女儿?这是个非常头疼的事情,后来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请接着听我讲家族婚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