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推开了,他穿着警服,脸上有一种近乎狡诈的圆滑。
他大大咧咧的推开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凳子发出吱呀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毛骨悚然。
“你不是苏梨吧。”
我不敢出声,面上也不敢做出任何表情,这位警官脸上满是不在乎的恶意揣测。
“怎么!被我识破了!不敢说话了!”他两只大手用力的拍打桌子,奋力的嘶吼声将唾沫星子顺着气流喷到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往后退避。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牢牢记得盛筠嘱咐过的,将身体尽量放松贴近椅背,看傻子一样的看他。
“我觉得好笑,现在外面全都是感染了病毒的人,你们不急着把于圭送到实验室,反而要拘泥于一个程序,怎么不再顺便开个法庭,把白梦也找回来,来个一审二审?”我本来就憋着一口气,也拍着桌子和他杠了起来。
“你别给老子扯开话题,老子问,你是不是苏梨!”这个警察避而不答我的问题,凶神恶煞的问道。
“我怎么不是苏梨,你是想让我证明我是我咯?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我毫不避让的顶上去,他面上的凶恶未减半分,反而又添了几分狡诈。
“哦?我手上苏梨的信息显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银行小职员,和于圭只是大学同学。这样普普通通的身份,你让我怎么相信,她可以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丝毫不受影响的找到被保护起来的于圭,并且还可以护送他一路来到丽江?”他趁我正在气头上,一下子抛出了这个死亡提问。
如果没有AT,我确实找不到于圭。但,那又怎样,爸爸还不是把你们的气运之子救出来了。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说啊!没有话说了吧!你到底是谁!”他见我不说话了,乘胜追击般的站起来撑住桌面,将整个身子倾向我。
我心里仔细思索着。他怎么知道我父母双亡?就算通过国家机器,他能够找到苏梨所有的信息,但是父母双亡这件事,发生在混乱的动荡时期,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于圭,盛筠和赵贏。于圭在打给他父母的电话里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我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球鞋上的logo,慢慢的整理,所有的线索逐渐整合,指向了一个人,也只有这个人,会做这么恶心人的事。
那个警察还在叫骂着,我已经从剧情里知道了他的名字,“刘尚勇,你别在这里乱吠,杜流月他要搞我们就叫他亲自来,别一声不吭的派条狗来。”
我从兜里掏出已经关机没电的手机,毫不在乎的把玩着,余光里看到刘尚勇的脸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气势汹汹的模样。
“你果然不是苏梨。”他像抓住了我的尾巴一样,阴险的歪了歪嘴角,随后暴起,竟是要将我痛打一顿的样子。
“姑奶奶是谁用不着你操心,但是你别忘了,这可是末世,若不是还尊敬着你们身上的一层皮,你主子和你早就被姑奶奶我恁死了。”我闪过他的拳头,一脚把桌子踢翻。
他见我敢反抗,一把招来了桌子的金属,那金属在他手里被揉成了一把长矛样式的武器,眼见着就要向我招呼过来。
是了,这个就是在剧情里被誉为混的最好的小弟,末世里最强的金属系异能者,他半只脚踏进恶人的行列,却一次次逃过女主“正义”的裁决。
我起初不懂,现在却明白了,霍梦雪根本就不在乎。
更令我悲哀的是,这间屋子外面这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指责一句这个想要杀我灭口的警察。
我又想到这个刘尚勇后期所做的恶,百万异能者被他关在基地外厮杀,被丧尸潮逼到退无可退,绝望的捶打墙门,被他用高压电通通电死。
但现在,他还只是初期水平。
我面前凝起了一面冰盾,“你是真想找死?”我问他。我其实不想杀人,我清楚的知道死亡的痛苦。
他却当成了我对他的挑衅,强行召唤了第二次金属,这次是朝我的背后来的。
我不想再耽误了,于圭八成也有危险,他不知道为什么全无异能,只期盼他那身逆天的气运可以保住他。
金属锥已经离我很近了,刘尚勇的笑容凝固在那锥子即将穿透我胸膛的前一秒。
——整个审讯室都被我冻住了。
金属锥徒劳的掉在地上。
我觉得冷,我的身体不冷,可心里却冷透了。“AT,你陪我说说话呗。”我又在脑海里叫他。他的少年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有点奶。
我站在冰面上,有些站不稳,“你是不是莫得感情啊?”我努力的调笑着,跌跌撞撞的捡起地上的冰锥,冰锥很长,我化掉上面的冰,废力的砸向冻的脆脆的刘尚勇。
“废话,我的感情都是程序设定的,你可别想和我谈恋爱。”被我骚扰惯了,AT也生出来几分脾气,和我一样儒雅随和。
“嗯,谁要……和……你这个……机器人谈恋爱啊。”我使劲砸了几下,把刘尚勇的脑袋砸了下来。这才把满屋子的冰都化了,连一丝水迹都没有留。
但我推开门一看,这可真是画蛇添足,外面来来往往的,可不都是人。
他们八成在监控里看我呢。
杜流月和霍梦雪。我把这几个名字在心里嚼了几遍。真是烦的要死。
面前的一群人估计被我砸掉一个男人的头吓到了,都盯着我不敢说话。我五脏六腑的烦的发燥,一脚踢在一个小姑娘的办公桌上,“于圭在哪?”
那个小姑娘估计是个临时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我干脆又跑到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逼问他:“老子问你,于圭在哪呢!”
我觉得我被方才的刘尚勇带坏了,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于圭在哪。”
他被我吼的吓了一跳,当我问第二遍的时候才迟疑的指了指楼上,“左手第二间办公室。”
我放下他扭头就跑。
于圭不会被打了吧,我有些焦急的想,跑到门口,一脚踹开门,满地狼藉里,站着一个一脸懵逼的于圭。地上躺着两个断手断脚的警察,还有火烧过的痕迹。
“哇塞,苏梨,你的王霸之气作用里程也太广了吧。”于圭喃喃的感慨,眼神里充满敬佩。
我敬佩尼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