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脆,软糯,尾音微微发颤,听起来像是欲哭不哭的样子。
小阿生想起来什么,转身指着他们来时的那条小路,对她说,“你吃过槐花饼吗?”
小女孩摇摇头,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天真,迷茫,“好吃吗?”
小阿生拍着胸膛保证,“我爷爷可会做槐花饼了,我一顿饭能吃十个。我爷爷做的槐花饼不仅很好吃,还很香,那香味儿能飘好远。”
小阿生变着法儿把爷爷做槐花饼的手艺描述的天花乱坠。
他是故意的,这样才能把小女孩骗回家,陪他玩儿。
小女孩低下头。
其实,别说槐花饼,她什么饼子都没吃过。
妈妈不会做,奶奶记性不好,早年学到的做饼手艺,已经不太会了。
爸爸妈妈离开家了,以后家里的饭桌上,恐怕只有白米饭和炒青菜了。
想着,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她也想吃槐花饼。
“不过,我爷爷不太常做,所以啊,一般人可没有机会吃到呢。”
“哦。”
“今天他就做了,你运气好,走,我带你回家吃饼。”
“真的?”她很心动,可还是有点犹豫,嗫嚅着说,“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我家就在你隔壁,不过以前我都没怎么和你说话,你太安静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儿啊。”
“哦,那,好的。”
男孩的家就在她家隔壁。
只是,以前她只坐在自家院子里,隔着一道院墙,望着院子里那一棵歪脖子梨树发呆,或者,仰起头看着湛蓝开阔的院井天空发呆,脑袋里似乎总有无穷无尽的幻想,一个人的世界并不感到孤独。
只是偶尔,她的爸爸妈妈会告诉她,“珊珊,去隔壁玩儿吧,隔壁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他呀,只比你大三天哦。”
现在,那个小哥哥站在她面前,眉开眼笑,笑容清澈,像是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又像擦着皮肤轻轻荡漾的清风,她默默的点头,跟在他旁边,一路回家。
那一天,小阿生带着小小的林晓珊,在自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吃槐花饼,拉着她说话,玩剪刀石头布的游戏。
输了的人,要围着槐树学青蛙,蹲着跳三圈。
林晓珊输了,他大笑,“跳快点跳快点,你太慢了,像只兔子。”
林晓珊赢了,他大叫,“我昨天摔了跤,腿疼,不跳不跳。”
爷爷坐在旁边编着背篓,摇头叹气一阵,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阿生,你什么时候摔的,摔哪儿了,过来,爷爷给你上点酒精消消毒。”
他立刻跑到槐树背后躲起来,探出个圆圆的脑袋瞅着他爷爷,大喊大叫,“爷爷,酒精抹在伤口上太疼了,而且,我这会儿已经好了,用不着,用不着,嘿嘿。”
爷爷朝他扔过去一个竹篓子,笑着骂,“既然不疼,那你就好好跳,说了三圈就是三圈,不能只让人家小姑娘一个人跳,自己在旁边看着幸灾乐祸,还是不是个小男子汉了?”
他吐吐舌头,苦着脸,绕着树干跳足三圈。
气喘吁吁的回来,擦干净满脑门的汗水,又开始对林晓珊挤眉弄眼,指着槐树,神神秘秘的说,“这棵树,是爷爷小时候亲手栽的,和爷爷一样大年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