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这是你的法宝吗?它怎么我一来就攻击我,多亏我闪的快。”清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君未离抬起头,便见云无寻站在自己床边不远处,而他身后不远处的墙上正钉着一把闪着金光的长剑。
云无寻转过身,似乎是要去拔那长剑,君未离吃了一惊,刚开始还有些迷糊,现在看清了那剑的模样,闪着金光,颀长秀丽,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正是画鹊!
可是现在做什么也来不及,云无寻已然转过了身,他的目光在触及画鹊的那一刻瞳孔骤缩,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君未离心中暗道苦也,自己平常就是将画鹊放在房间中的书案上,可她却没想到云无寻会到这里来,而画鹊主动攻击,想必是附在上面的蓝蝶的残念认出了云无寻,自然会遵循主人的意思去做。
果不其然,云无寻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君未离见怎么也逃不掉,灵机一动,准备……扯淡。
“这是我父王留给我的,这把剑有什么特殊的吗?”君未离瞪着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你的父王从何得来这剑?”云无寻并没有转过身,目光死死的盯在画鹊上,似乎要将它看出个窟窿来才罢休。
君未离摊了摊手:“不知道啊!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吧,反正我生下来这把剑就在这儿了。”
云无寻沉默片刻,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也终于转过了头,只不过那双伪装的漆黑眸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点点赤红,他看了看君未离,然后走到了一旁:“你把剑拔出来吧!”
君未离瞥了一眼走到一旁的云无寻,心中想着他应该是相信了吧,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了吧。
从床上下来,来到那墙前,这剑刚发出去的力量绝对不小,剑身近一半已经没入了墙中,而未入墙的那一半上面寒光流转,却一点儿也不沾灰,明亮的仿佛可以照人一般。
虽然剑身没入墙中如此之深,但君未离在拔剑之时,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吃力,如同从剑鞘中拔剑一般,轻轻一用劲儿,寒芒便展现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她却感觉到脖子上一紧,后背生疼,经过这一番刺激,手一松,手中的画鹊被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响声,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了一阵才逐渐清晰,便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被云无寻掐着脖子掼到了墙上!
云无寻那双眸子已经彻底退去了伪装的漆黑,变成了他原本的赤红,如同鲜血的颜色,弥漫着冲天的杀意。
“你和蓝蝶究竟是什么关系!”云无寻一字一顿的道,不断有银色的灵力外泄,那头乌黑的长发也开始隐隐发白,随时又变回妖族的行迹!
君未离当真是不知道云无寻在想些什么,他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自己吗?可是她现在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什么别的,被云无寻掐着脖子,双脚被提离了地面,呼吸困难,一阵阵恶心感窒息感直涌向心头。
云无寻眸子中的红色逐渐加深,若说最开始是鲜艳的赤色,现在便是来自地狱中的暗红:“她的法宝中融有她的一丝精神,除了她,没有人可以碰,否则便如同电流穿身,痛苦难言。”
君未离听完了这番解释,心里咯噔一声,她是当真不知道这把剑还有这性质,蓝蝶的魂魄寄居在她的体内,在画鹊看来她如今便与蓝蝶无异,自然可以毫无阻碍的使用画鹊,但是这把剑也从来没经过他人之手,君未离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无法触碰!
云无寻的眼中逐渐染上了一丝疯狂,与平常里泠然如谪仙的他大相庭径,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魔头,与三百年前那场战役中的无寻重叠在了一起,嗜血而疯狂。
“你不能杀我,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你活下来的人!”君未离强忍的窒息感说道,现在窒息感与剧痛并存,君未离可以感受到云无寻还在极力克制,倘若一时没克制住,自己便会交代在这儿,而说完那句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云无寻说过,自己可能有办法让他活下来,这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筹码。
此话一出,君未离便感觉脖子上的劲儿小了一些,脚尖已经渐渐挨到了地面,还没来得及站稳呢,云无寻便收回了手,君未离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君未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吸得太急,直接呛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并没有打算立刻起来,就是她第一次觉得这空气是如此的宝贵。
片刻之后,君未离抬起头,看着云无寻,此刻的云无寻,头发变成了全白,已然恢复成了妖族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君未离竟是看不出那双深邃的赤眸中蕴含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碰到它会没有反应,我也从没有让别人碰过,难道你怀疑我是蓝蝶?”君未离道,她不可能将蓝蝶寄居在自己体内的事告诉云无寻,至少现在不可能,她与云无寻之间目前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信任,她也还没有看透云无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换成她是云无寻,杀了自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云无寻眸中的暗赤色竟然慢慢退去,随后他道:“蓝蝶的魂魄已经被我父亲击碎,她不可能有转世,抱歉,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忘了还有第三种人。”
君未离在心中暗自道,蓝蝶会不会有转世她不敢肯定,但是吞噬重活确实有的,然后又突然间为蓝蝶默哀了几秒,这位姐妹想来生前很惨哪,什么都没留下不说,连魂魄都被击散了,怪不得现在记忆零落成那样。
这些话君未离是不可能找死的去说的,她可不想再尝尝被掐着脖子的滋味了,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云无寻的最后一句话上:“还有一种人?”
“你不可能是她的后人,所以你的祖上应该是有人取得了她的信任,剑认得了他,便不会伤他和他指定的后人。”云无寻道。
君未离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般说,但自己还是被摘清楚的关系,附和着道:“这么说起来,我祖上可能还有人是破天宫的人啊!”
云无寻没有回答她的话,弯腰从地上将画鹊捡了起来,却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想来自刚才那一丝残念用完之后,画鹊也是不会伤他的。
云无寻伸出手指,细细描摹着剑上的花纹,忽而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很是复杂:“想不到我还会再见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