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队伍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顶驻扎下来。当晚,山上淅淅沥沥地下了春雨。
早上冰绮掀开帐帘,一片蒙蒙烟雨袅袅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腥味。待在帐中没事,冰绮换上雨靴走出帐外。
赵黎和姜东明、芬儿、冯渊冯博一干人等站在山顶一片空旷山地,手指远方,张目远眺,大风吹得他们衣角衣袖翻飞滚荡,爽朗的大笑声时时传出,好不畅快。冰绮没有凑上前,而是走到山的另一边,也向远处眺望起来。
远方一座矮山上,一片木林中,几簇青绿色的果子若隐若现地挂在枝头。冰绮运起灵力集中目视,“咦,那不是青枇杷吗?”
以前在连山乡时,父亲每次上山遇到野果,都要给自己带回来一些,那时候是她年少最美的时光,酸酸甜甜是初春最美的味道。冰绮心中欣喜,抬脚就向山下走去。
“你干什么去?”冰绮刚走下山顶几步,赵黎在这边大声问道。
冰绮停下脚步回头,道:“那边山上有些青枇杷,我去摘一些。”
“我也要去!”赵黎还没说话,芬儿一听便兴奋道,身子已经转了过来,眼睛望向姜东明。
“也好,很久没吃新鲜的野果了,你们就一起去摘一些吧。”姜东明道。
赵黎点了点头。冰绮转身又朝山下走去,芬儿跟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外围营地。
两人顺着山谷走出了这座山,拐个弯,又向西进入另一条山谷,走了一段路后,便看见山坡上果然有几颗枇杷树,树上挂着不多的一些青枇杷。两人又小心地爬上山坡。
走进了才发现,那树挺高,她们根本够不着。
芬儿道:“要不你爬树吧,爬到树上去将果子摇下来,我在下面接着,到时候分你一些。”
“我不会爬树,要爬你自己爬吧,你摇下来的是你自己的。我找个树枝打下来就行了,我打的是我的。”冰绮冷冷地道,说完就转身去找树枝了。
“我也不会爬树,我也要找树枝。”芬儿嘟哝着嘴,不满地道,然后跟着冰绮一起去了。
离枇杷树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两人就往那里去找。试了试,这灌木条太细太软,用不上力,都不太满意。两人又转了半圈,绕过半个山坡,来到了另一面山坡的树林里。
“找到了,就这个吧!”芬儿站在一颗树前,距离头顶高的地方长了一根两指粗的长长的枝杈。她双手抓住树枝,使劲一拽,结果树枝没拽下来,脚下一滑!
“小心!”
“啊!”芬儿一声大叫,仰面向后栽倒,在这湿滑松软的山坡上跐溜跐溜向下滑了下去。
冰绮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到看着别人滚下山而不救的程度,本能地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却没拉住,竟被芬儿拖倒,两人一起滑倒了下去!刺溜刺溜,两人一起滚下山坡,带动地山石土泥哗啦啦滚下来。
两人手拉着手滑出两丈多远,才被一颗大树挡住,停了下来。
“啊!我的手——我的衣服!这是我最喜欢的一身男装!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弄成这样我还怎么回去见人!都怪你都怪你啊——”芬儿看着手上身上头上到处沾着污泥草屑,手还被蹭破了皮,带着哭腔大哭大叫道。
“好了别哭了,我身上还摔脏了呢,要不是为救你我也不会摔倒,以后不要跟着我了!”冰绮站了起来,没好气地道。
“啊——”芬儿还坐在地上大哭着。
冰绮看芬儿真的哭地很伤心,又缓了缓语气道:“好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下面有条水沟,下去洗洗吧。”
芬儿见这样,才哭着起身,两人小心翼翼地慢步向山下走去。
来到水沟边,拨开齐腰深的野草,两人蹲在河边一块稍能落脚的地方,搓洗手上的污泥,又捧水抹洗脸蛋。平静的水面被搅起哗哗的水声,洗着洗着,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大。
“嗯?不对劲。”冰绮抬起头向上游看去。只见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狭长的水滩中央,水面高高泛起一片巨大的白色浪花,一只井口粗的青色蟒头正从水中抬起,水面还在继续上扬。
“蟒、蟒蛇,快跑!”冰绮大呼一声,站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芬儿正在抹脸,听见冰绮喊叫,扭过头来,一眼看见已经冒出小半截身子的巨蟒。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她呆呆地看着水面上水花翻扬,直到蟒蛇大半截身子漏出来,才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啊——”地一声尖叫,双腿发软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似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脚也抬不起来。
冰绮已经跑出了几步远,见芬儿还在看着蟒蛇一动不动,什么也没想立即转身跑回来,拽着芬儿的胳膊就狂奔。
不知是这二人速度太慢,还是蟒蛇速度太快,刚跑出几丈远,青蟒已经盘旋到二人身后。
芬儿位置在后,正被冰绮拽着奔跑,突然感觉一片黏糊糊热乎乎的东西触到了她头顶上。一回头,蟒蛇正伸出长长的信子,悬在她头顶上。
“啊——”一声长长的尖叫差点刺破的冰绮耳朵,芬儿吓的三魂出窍,昏了过去。
蟒头已经伸到芬儿头顶,张口向下吞来。
冰绮用尽全部灵力,胳膊猛地一拽,“去!”一把将芬儿扔了出去!同时另一手握剪刀向蟒头戳了上去!
“噗!”就在蟒蛇大口落下来时,剪刀准准地插入青蟒头下,插出一道口子,一股热血从蟒蛇头下流出,然而这对这么大的蟒蛇来说并不足以致命。
“嘶——”青蟒疼的巨头猛地一甩,将冰绮甩飞了出去,剪刀也被甩落出去!井条般的身子“嗖”地卷了过来,将冰绮紧紧缠住,一张血盆大口向冰绮吞来!
冰绮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蟒蛇的嘴,紧紧掐住它的两瓣嘴,使劲掰扯!
蟒蛇暴怒地疯狂摇头,身子却依旧紧紧卷着冰绮,冰绮就是死也不松手,半截身子被撕扯地像快要裂了似的!她却更加用力,掐进肉里的指甲都快要劈掉了,蟒蛇的嘴里也被掐出几道血痕!
一人一蟒竟一时陷入僵持。蟒蛇怒不可遏,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忽然放弃摇头,将全部力量都用在缠绕上,将冰绮越缠越紧!
僵持片刻,冰绮只感觉手一轻,体内灵力用尽了!但她依旧没有松手,紧紧抓着蟒蛇两瓣嘴。蟒蛇当然感觉到嘴上的力量变小了,却没有急着吃她,而是依旧紧紧缠着她,丝毫没有放松。
冰绮渐渐地胸口憋地快喘不过气来,想叫喊也喊不出声音,但幸好她修炼这么久,她能闭气,短时间不呼吸还无碍。但人的五脏可受不了,冰绮本能地知道要保护五脏,拼命抵抗着青蟒的挤压,浑身泛起青筋,大汗淋漓,脸色铁青,可是依然嘴角开始溢出血迹,意识开始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嗖嗖嗖”几道破空声响起,几支羽箭飞来,“砰砰!”插入青蟒体内。青蟒身体一松,冰绮喷出一口鲜血,意识模糊之前看见远处几个身影正收起弓箭,向她走来,然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