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朝廷的人,丁雪虽然内心不屑但表面上还是收敛了杀气。
那捕头注意到了不远处树下躺着一位一动不动的老人家,于是就命人过去查看情况。
待发现那老人已死,捕头当即冲那三女子厉声喝道:“大胆!光天化日你们敢行凶杀人!凶手是谁?不从实招来本捕头就把你们全部抓进大牢!”
丁雪嗤之以鼻,不急不慢态度傲慢道:“就凭你们一帮废物也想抓我?以我看你们是全都不想活了!”
杀了人还敢这么嚣张,捕头大怒,冲众官兵挥手下令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哪知这一声令下去根本无人响应,官兵们畏畏缩缩全都你看我我看你,到头来谁也不敢上去抓人。
一看那满头的白发就能猜到,那女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玄音阁主,跟她这样的武林高手打那不是找死吗?官兵们又不傻。
官兵们不敢上,捕头一个人势单力薄当然就更不敢上,一大伙人就这么只干看着不动手,不光如此还全都开始往后退,生怕对方一急眼就出手伤了他们。
哼,一群怂蛋!丁雪觉得可笑,一得意便忍不住仰起头直接朝天狂笑出声。
慕容千千本就不指望那群官兵,如今见丁雪又这般气焰嚣张,不禁心头怒意更盛,暗聚掌力准备再次出招。
一阵凉风嗖嗖刮进树林,浓浓花香随风而来。
觅云最先发现异象,惊异又开心地指向另一边的天空说:“师父你快看,那边有好多漂亮的花儿啊!”
众人闻言皆抬头往上看,皆是一惊。
只见那空中不知从哪里飞来无数片五颜六色的花瓣,乘着风从林外轻飘飘地飞向众人。
平白无故怎么会下起花瓣雨?丁雪正暗感蹊跷,其中唯一的一片黑色花瓣突然成回旋状疾速飞向她的脖颈。
她始料未及下意识抬手去挡,花瓣便像刀片一样割破她的衣裳嵌进她的手臂里。
“唔!”她顿感整条胳膊酸麻剧痛,心下暗道不妙。
“这花……有毒!”她捂住手臂趔趄地往后退了一步,觅云及时将她扶住。
那伙官兵们见状以为每片花瓣都有毒,顿时吓得腿脚一软跑的跑跪的跪,还有几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花瓣让慕容千千想起一个人。
莫非是……
又一阵疾风刮来,花香更浓,众人下意识再次仰头迎风看过去,正见从那漫天花瓣雨之中,翩然飞来一位谪仙般俊美男子,其气质清冷出尘,相貌清逸绝伦。
“是……是国师大人!”捕头惊慌失措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待白君善脚跟落地落到慕容千千身前,捕头与众官兵们纷纷下跪,行礼齐呼道:“参见国师!”
丁雪还没发现她那条中毒的胳膊已经连带五指都发黑了。
哼,原来是当朝国师!她咬牙想罢,低声冲觅云说了句:“走!”
师徒二人趁没人注意脚尖一点,迅速飞出了树林。
慕容千千见状想立刻追出去,却被身前的公子伸手拦住。
“还追过去干什么?”白君善语气乍听不悦道,“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就别多管闲事,还嫌死得不够快么?”
原来他一眼就看出她已经身受重伤并且身中巨毒。
“前辈死在她的手里,我要去杀了她给前辈报仇!”慕容千千说罢便想径自飞身去追人,谁料她刚一提气胸口就一阵绞痛,痛得她直接咳出一口血。
伤势太重力不从心,她现在根本连轻功都使不出来。
白君善见状也不管她,只斜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后面的那棵老槐树。
“杀人之前,得先自己有命。”他走到树下将那死去老人的尸体抱了起来,然后一边走向林外一边接着清冷道,“温伯因你而死,在他的灵前你至少要嗑九个响头。”
他自顾自离去,还跪在地上的官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过了一会儿,那白衣女子也离去,身形不稳踉跄地跟在白君善身后。
待那二人一前一后完全走得不见了踪影,官兵们这才纷纷起身跟着走出树林。
林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太阳完全沉下山头,天色陡地变暗。
夜幕降临周围都很安静,只有长河的下游传来女人抓狂凄厉的惨叫,听着又刺耳又渗人。
丁雪捂着中毒发黑的右臂痛不欲生满地打滚,觅云一脸惊恐又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完全帮不上忙。
最后不知是痛得失去了理智还是想彻底从疼痛中解脱,那满头白发的女子竟突然抬掌对着自己右边肩头一劈,鲜血四溅的同时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飞了出去“啪”地掉进了河里。
“啊——”旁观的小徒弟捂住眼睛吓得尖叫出声。
这边的暗夜再无宁静。
大约将近黎明的时候国师府低调的葬礼才宣告结束,众人退出祠堂,只剩下一位白衣女子和一位俊美公子。
这二人一个跪一个站,一个面带悲伤一个面无表情。
慕容千千把手里的纸钱一张张投进面前的火盆,双眼红肿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白君善站在她身边看着案台上的灵牌,沉默了会儿后说:“跪够了就起来,再不解毒你也想死么?”
哪怕是这么庄严的地方,这么悲凉的场合,这个男人也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
慕容千千继续烧纸。
“你的嘴也中过毒吗?”她语气伤感地诘问,“明明你也很难过,为什么非要装得若无其事,宁哥哥?”
白君善清冷地哼了一声。
“活人再难过,死了的人能活过来么?”他反诘问罢,又道,“起来随我去百草轩,温伯把你救下来不是为了让你跟他一起死。”
他转身离开祠堂,也不管身后的那姑娘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百草轩像平常一样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草味,白君善走进药堂,跨过门槛的时候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进来。”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慕容千千便默默地也跨进门槛。
朝阳还没升起来,药堂里油灯摇曳光线忽明忽暗。
白君善倒没有急着马上给慕容千千配药,而是先去给他养的那些毒物们喂食。
他揭开那些瓶瓶罐罐的盖子,依次往里面投饲料。慕容千千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