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高墙,墙上挂着十多盏油灯,灯芯迸发出蓝色火焰,给人一种神秘感。墟瞳就站在蓝色火焰摇曳得最狂放的地方,振臂一挥大喊:“我羽族子民在哪?”
“王子,王子......”高强之下无数羽人呐喊着,呼声一片,大家兴致高昂。羽族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吗?这是多么令人兴奋。
百年来,流落天涯的羽族人为仙界所不容,为人界所驱逐,死伤不计其数,活得卑微而耻辱。他们曾经是多么高贵的一个种族,却在一夕间为天下所不容,受尽屈辱。
“哇,你们王子这么年轻啊!”我低语道。
“羽人寿命很长的,王子现在还没成年呢!”
“还挺威风。”
“那是自然,我们王子丰神俊朗,威风八面,他日必是人人爱戴的好君王。”秋迪无比自豪的说着。
高墙上的男人,确实如她所言丰神俊朗。他身形笔直,星目剑眉,尤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时流转着蓝色光芒,我默默在心中给他打了个九分,为什么只能打九分呢?因为十分的人,只能是我师父宇文桦。想到这,我不禁笑出声来。
“你傻笑什么?”秋迪一脸狐疑的问道。
“啊!什么,我笑了吗?”
“我都看到了,长君,你可不能觊觎我们王子,我们王子是要干大事的人,他......”
“打住打住,你想多了。”我连忙打断她的话,再让她这么说下去,估计子虚乌有的事也会变得证据确凿。
待高墙上的男人发言完毕,一众羽人做鸟兽散去,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有人撞了我一下,“啪”我身上的卷轴掉了出来。墟曈那双蓝色的眸子如鹰眼一般,瞬间感知到九阴诀的气息,惊骇无比。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飞凤去看看。”墟曈唇角微扬,喜形于色。
“是”常飞凤领命,唰的跃下高墙。
“小迪...”我低头捡起卷轴,却不见秋迪,我四处张望着,大喊着她的名字。
我向着前面跑去,突然,一个紫衣女子挡在了我面前,她单手提剑头发高高的挽起,气质出众,没有任何发饰就一根木质发簪束住头发,却有一种难言的美。
“姑娘并非我羽族人,为何会在这?”
“我朋友是羽族人,我随她而来,有何不妥?”
“呵呵,并无不妥,只是姑娘手中这卷轴怕是有些贵重了。”她突然靠近我,声音越来越小,眼神犀利仿佛上一刻就已经捕捉完我下一刻的所有神情和动作,我有些紧张,直觉告诉我,今天可能要凉了。
“哈,这就是一卷普通卷轴,谈何贵重。”我有些心虚,后悔不该将卷轴带在身上。
“哈哈哈,姑娘真会开玩笑,这可不是普通的卷轴,而你也不是普通人。”常飞凤的眼神犀利不减,脸上却笑得越发深刻,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想来这一定是个大人物了,今日可真是出师不利。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告辞。”
“慢着,九阴诀留下。”
“不可能。”我态度坚决,这是师父送我的,我怎可让他人染指。
“我若以一物与你相交换呢?”
“拿什么都不换。”
“是吗?包括你朋友的命?”她停了一下沉声道“带上来。”
只见一侍卫押着秋迪朝我走来,刀口微微嵌入她细腻的皮肤,血珠滴在衣领上,染红了一小片。我忽然觉得眼睛干涩到发痛,心脏被揪扯着,呼吸困难,拒绝的话再次到了嘴边又给咽下去。
“你们太卑鄙了,她是你的族人啊!”我朝着常飞凤吼道。
“掌门寻九阴诀就是为了复兴羽族,如果她一个人的命可拯救万千羽族子民,那是她的荣耀。”常飞凤冷酷无情的说着深明大义的话,我听着实在觉得荒谬又可笑。
“你是九阴诀选中的人,我动不了你便只能委屈她了。”
“你也知道九阴诀是认主的,即便到了你手里也是无用的。”我在拖延时间,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不论拖延多久都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大概只是想多给自己一些考虑的时间吧!
“那可不一定,九阴诀有书魂,只要驯服书魂便能为我所用。”
我看着秋迪衣领上的血由一小片蔓延开来,她被点了穴说不了话,便一直用眼睛跟我交流,让我离开,可我怎么能离开呢?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啊!我也用眼睛回应她我不会走的,泪水从她眼睛里划出,一直流到被割破皮的伤口上,我猜,那一定很疼吧!她平日里手上稍微划破一个口子都要大喊大叫的,我看着她那倔强的表情,实在于心不忍。
我缓缓拿出一捆卷轴说道:“放开她,让她走到我身边,我便把它给你。”
那侍卫缓缓把刀放下,一把将秋迪推过来,我连忙上前扶住她给她解了穴。无数个手持长剑的家伙瞬间把我们围了个密不透风。
瞧着这架势我料想,即便把卷轴给她,她也不会放我们离开。给她九阴诀我们会更危险,因为我一旦失去九阴诀的庇护,就很难活着离开天山,更没有与她一战的能力。
“长君,我不该让你来的,你有九阴诀护体为什么不走?”秋迪急了。
“傻姑娘,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啊!”
忽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秋爷爷,他穿着与侍卫同样的衣服,难得没被其他人发现。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
“拿去吧!你要的卷轴。”我大喊,随意拿出一捆卷轴用力将其抛向空中,常飞凤忙不迭失的跃入空中去拿卷轴。就在这时,秋爷爷突然朝着周围的人砍去,原本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开了一个大口,我拉着呆住了的秋迪从开口处跑了出去。
秋爷爷跟那些侍卫缠斗在一起,我边跑边回头看到秋爷爷身上衣服破败不堪,到处是伤口,鲜血如涓涓细流般往下淌,他冲着天空大喊:“快跑,不要回头。”我想停下来回去救他,可是回去就是自寻死路啊!秋爷爷挡下那么多侍卫为的是我们能安全离开。
“爷爷……”秋迪泪如潮涌,发疯一般要甩开我的手,我知道她想回去,我死命的拽住她。
“这是…假的?可恶,给我追。”常飞凤怒极,萧长君丢给她的卷轴根本不是什么九阴诀,而是一本话剧,是说书先生常用来装模作样的道具。
不知跑了多久,夜幕降临,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天色又暗,道路又滑,我俩双双摔倒在泥泞的路上,待我爬起时,剑尖已逼近我喉咙。我第一次被逼到这样的绝境,不禁怒火中烧,拔出剑与他们缠斗起来。
长剑割开一个又一个人的喉咙,双手一次又一次的颤抖着,直到完全心无惧色,下手又快又稳,又准又狠,我以为我会晕血,然而并没有。鲜血和着雨水如溪水般流淌而去,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人越来越多,我额头上逐渐浮现出黑色符文印记,我感觉我的心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每杀一人,黑色符文印记越深,越发的嗜血。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入魔了。刀剑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伴随着滂沱大雨和着滚滚惊雷终是没能唤醒我,直到所有人都倒在血泊里,我也跟着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