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是不擅长表达爱意的,夜千寒一直都知道,听到她说爱,他忍不住唇角勾起,差点高兴地失去理智,忘了这几天自己的担心、不解、疑惑与不安,他只想好好惩罚这个调皮的小妖精,勾了他的心不说,还一次次玩弄,他却甘之如饴。
但他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夜千寒了,不问,不想,一味躲避。
他轻轻启唇:“当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所以,对我的好也是……假的……是吗?”
纪澜小脸白了白,她动了动嘴唇,牙齿都是冷的,她咬牙:“刚开始,是……”
夜千寒的黑眸暗了暗,似乎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他勾唇笑了笑,突然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凑在她耳边说:“我原谅你,我都原谅你,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杀了我我也甘之如饴,纪澜你一早就打好了算盘对不对?你就知道,我会爱上你,爱到什么都知道还是舍不得放开,阿澜,你赢了……”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中,我一开始就输了……
“不是……不是的……”
纪澜此刻几乎哽咽了,眼泪簌簌流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吗?是的,她从开始对他的好的确是假的,她一开始的确把人当做竹马养的,她让自己不动心,却一直对他暧昧,说到底,不过是她太自私,想得到爱,又怕自己输了心,所以……
温热的唇瓣贴上自己的脸颊,极尽怜惜,吮吸着她的泪珠,抚着他的背低声安慰:“乖,不哭了,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不该对阿澜凶,不哭了好不好?”
纪澜哭得更凶了,不知道是被人戳破心思的尴尬,还是被人不理解的委屈,也许都有,她哭了好一阵,才窝在夜千寒怀里睡着了,在冰原一来一回,她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眼敛处有着淡淡的青色。
见她睡着了,夜千寒施了个安眠诀,让她睡得更舒服,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
他怜惜地亲着纪澜的额头,虔诚又深情,似乎在赎罪,好久才脱了她的外衣抱着人睡去了。
一晌好眠。
纪澜醒来是被小狗舔醒的,亲了她的额头,还亲脸颊,最后停在唇瓣反复咬舐,她被舔得心烦,启唇要说什么,突然嘴里多了什么,全身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被这只大狗压倒在床上的姿势极为不妥,可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夜千寒趁她迷蒙着,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身下横波潺潺的眼眸对他做着无语的诱惑,纪澜笑起来,甜美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可惜了……”
“很好,本来准备放过你的……”
男人扬手设了结界,衣服也褪的干净,危险地朝她逼近,纪澜笑吟吟地搂住他脖子,哼,小奶狗一个!谁怕谁?
她家四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了,唉,想当年啊……
纪澜靠在浴桶里长吁短叹,她总有种感觉,恐怕自己老了想起当年也是这般模样。
眉毛自然舒展,眼眸水润润的,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唇角越扯越大,最后定格成甜蜜的弧度,也许还会露出两排牙齿。
放在她腰间的大手重了几分,她“哎呦——”一声,虽然不疼,但她还是呲牙咧嘴地哀嚎:“疼死了疼死了,夜千寒,你掐我干吗?谋杀亲妻!!”
真的掐疼了?
夜千寒皱了皱眉头,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看了看她的腰,唔,是红了点。
他大手放上去缓缓摩挲,魔气在手心聚拢,只瞬间便恢复原来的白皙,眼光往下瞄了瞄,把人又放进浴桶里。
纪澜偏偏还没有自觉,眨巴着大眼睛,“嘿嘿,脸红了脸红了!你看我,是不是白的!小屁孩!”
对于纪澜这种比谁脸皮厚的问题他拒绝回答,夜千寒看了看她锁骨以下不可描述部位,赞同地点点头:“是很白。”
纪澜:“……”
没出息地背过身去,果然男人跟女人不能比脸皮这种东西。
“乖,你转过身,为夫怎么给你洗白白?”
“搓背!!”
“哦……”
纪澜除了不能出药殿,是允许自由活动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出去,顶多是木娆那丫头找她来玩,虽然每次出去夜千寒都是一副小狼狗护崽的架势,回来后又免不了被他啃一顿。
木娆掌管药殿的药材,青魇掌管书籍,所以木娆平日身上总会有种药香,倒不难闻,相反还有有点药效。
但夜千寒非让纪澜带上块石头,叫什么清风石,驱除杂味,保持空气清新,纪澜很尴尬,感觉这样好矫情,没想到木娆不仅不在意,而且还一脸崇拜地看着纪澜,满口地:“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澜姐姐你太厉害了,快教教我!!”
纪澜扶额,这孩子没救了!
纪澜作为知心姐姐,仔细地听了听木娆跟她师兄的故事,很简单,对于看了无数师兄妹的梗的纪澜来说,简直不是事。
木娆跟青魇是从魔尊亲卫队层层选拔出来的,别看他俩年轻,其实已经五十岁了,跟在无药尊者主要就负责云音夫人这个事,木娆木灵根天赋很好,天生的炼丹师,而青魇负责打下手,修为也是化神巅峰,两人年龄相仿,但木娆软孺娇俏,像长不大的孩子,年轻的时候还好,木娆怎么缠着青魇,青魇都温柔体贴暖心(木娆个人觉得),木娆喜欢她师兄很正常,但,青魇越长大越疏离她,然而木娆大大咧咧,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现,她是甜言蜜语也说了,自荐枕席也荐了,她师兄只有一句话——
你是我妹妹!
好,这句话好!纪澜简直要拍手叫好,有些人拒绝你不说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他就说你还小,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这些人分两种,一种是绝逼的渣男,一种就是绝世的好男人。
青魇待人接物冷冷淡淡,有时候看着还有些木呐,纪澜还是觉得这孩子偏向于后一种的。
那么问题就在木娆身上了。
纪澜歪着头:“你除了叫他师兄,叫过他名字吗?”
木娆怔了一秒:“好像,没吧。”
“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你希望嫁什么样的男人?”
“嘿嘿,我当然说啦,我说啊,我最喜欢像师兄这样英俊潇洒,温柔体贴,耿直大方,对我又好又温柔的男人,我要跟他过一辈子!!”
“呵呵,嗯,你们有亲密接触,他拒绝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咦,澜姐姐怎么知道师兄拒绝我亲近他?
木娆捂了捂脸:“我说,你是我师兄我为什么不能亲?”
哎呦,小丫头够猛的哈!
纪澜想了想:“你有没有衣衫不整跟你师兄在一起还能睡着?你在他面前有害羞的表情吗?送你礼物是不是都习以为常了?……这些,有吗?”
木娆结巴了一下:“好像……都有……”
纪澜扶额:“你说他把你当妹妹,你不也一直师兄师兄的叫吗?亲他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成你是我男人为什么不能亲?还有在爱人面前怎么着也会害羞吧,你天天傻不拉几……咳,淡定自若,正经的时候连个害羞的表情都没有,不正经的时候,你师兄信你才怪!收礼物也是个艺术活,好吧,不指望你多害羞了,你至少含情脉脉地看几眼吧……咳,总结一下,你呢,要么去想想对你师兄到底是不是喜欢,要么主动出击,好好想想哈,我先回去了。”
木娆木木地点点脑袋,感觉澜姐姐好神奇,明明不知道她跟师兄的事,猜也能猜的差不多,唔,难道她对她师兄真不是真爱?
兄妹之情啊——
呵,她真得好好想想了。
果然,澜姐姐经验丰富,怪不得驭夫有道。
纪澜回去的时候,夜千寒正在修炼,在魔界,他的修为又增进了不少,如今被人困着,应该心里也不舒服吧。
她收了神识,准备在门口坐会儿,夜千寒却睁开了眼,双目赤红,脸色也有狰狞,甚至没有焦距。
“四千!”
她急急跑进去,扶住他的肩膀问:“四千,你没事吧?”
夜千寒呆愣了几秒,摇了摇脑袋,似乎清醒了些,掩去眼里的赤红,柔声道:“我没事?累吗?我抱你。”
他说着将人抱在怀里,偎依在一起,把头放在纪澜肩膀上微微敛气。
在魔界,他修炼的更快,突破化神期指日可待,可他总有种不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更可怕的是他刚刚竟然陷入幻境,他看到一个人,不,是他自己,一直在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身红衣,绝对不是纪澜!
“阿澜,阿澜……”
他忍不住低喃出声,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声音里有他自己感受不到的紧张,纪澜回拥了回去。
“我在……”
他低头噙住怀中女人的粉唇,缓缓描摹,心渐渐平静。
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了,怎么会突然怀疑自己呢?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