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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下

华北地区的夏天,七八月份,等太阳落下到天黑就已经是七点多、八点了。此时快七点的时间,李易坐在拥挤的火车里,显得逼仄,狭小,觉得喘不过气来。

石门地区好几天没有下雨,闷热难耐,此时即使太阳落山,高温加上火车车厢狭小的环境,让李易很短时间就将自己穿的圆领短袖背心湿了一大片。李易抱着自己的背包,却不准备将它放到行李架上。左右看看,到处是拥挤的乘客,一片混乱。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有个票,可以坐着,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怎么搞到的票?”想着自己到武昌的行程,不由得心中对李冀中有一些感激。

83年这会儿,京广线经石门到羊城、特区鹏城的15次列车是主要的客运专列。到达江城武昌的时间是明天的下午两点左右(1:39),因此,李易倒是可以睡一觉。不过李易想想这时候的乱向,确实不敢就这么随便的睡着。

李易没有管其他人怎么样,反正自己也不认识,自顾自的费力将自己身边的窗户打开,靠在后背上,看着窗外不断地向后飞速移动的景色,才算是将自己起伏不定的心境勉强平复下来。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汗臭、脚臭夹杂着一些化工厂废弃的混合气体将李易差点呛死。

李易将自己怀中抱着的背包打开,简单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由于走得急,刘楚瑜似乎也没有能为李易详细的准备什么东西,只是两件换洗衣服和一包饼干。李易想起来走之前李冀中说的家里的500块钱让自己带出来了,赶紧翻了翻,终于在衣服的缝隙中发现了一个信封,摸了摸,厚厚的一沓,估计是这时候的10元大团结,李易心中顿时放下心来,心想:“还不错,虽然一穿过来就得跑路离家,不过李易爸妈对自己很好,总算还有一笔巨款,也省得自己流落街头”。

摸着装钱的信封,发现旁边还有个小东西。李易将衣服扒开,发现是一块女士上海牌机械手表。李易将表取出来,往左手让套去,发现表带上有两个孔看起来比其他的孔大一些、磨损严重一些。将针扣在第二个孔中,戴上发现刚好合适自己的手腕,李易心中想着自己浏览过的日记本里的一些片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李易将手表取下来,放回背包里去,又将背包的拉链拉好,包在自己的怀里。望着外面八十年代的青山绿水,心神慢慢防松下来,吹着从窗户送进来的微风,却是不小心睡了过去。

······

不知是穿越后遗症还是李易醒来以后经历了数次冲击,总之,李易在火车上坐着,尽管是有着各种不舒服,还是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一看,发现自己枕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肩膀睡着,顿时歉意地对那汉子说:“不好意思,抱歉啊!我实在是太累了,睡觉时没发现靠着您。”

“没关系,没事!我没事的,你睡醒啦?”那个汉子一听李易跟他说话,顿时从看书的状态中醒过来,回道。

“还挺客气!”李易看着那个汉子脸上的某种饱含深意的笑容,心里一哆嗦,想着。抬头向外看去,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小站,孝感站。

李易站起身来,将背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勉强伸了伸懒腰和胳膊,又重新坐下。借着车厢里的灯光,拿出包里的女式手表看了看,发现已经凌晨了,距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睡了好长时间,浑身酸疼,活动者酸疼的脖子,从背包里拿出刘楚瑜放在里面的那包饼干,准备填一填自己的肚子。

啃着干巴巴的饼干,李易实在是吃不下。此时的李易顿时无比的怀念曾经的一句话:“瓜子花生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脚抬一下”。

似乎看到了李易的窘境,旁边一直看着李易的汉子,递过自己手里行军壶,说:“喝我的吧!我已经吃过饭了,现在不渴,而且马上到武昌站了,我就下车了,不需要再喝水了。”

看着眼前这个汉子脸上似乎带些“谄媚”的笑容,李易决定:喝!。就说:“那大哥,我就不客气了啊!谢谢您了,等到武昌,下车我请您吃饭。”

“别···别···,不用你请,到站之后我请你吃饭,反正我是出来出差了,不花自己钱。”

看着这汉子热情的样子,李易疑惑的问道:“大哥,恕我眼拙,你是······?”

“我是?嗷,你忘啦?我是区政府办公室的小陈,陈志刚啊!小易,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的,你忘了,上个月,你跟区里的赵区长的女儿一块儿去区里找赵区长,当时在办公室就是我接待的你们俩。”

“小易?你知不知道你认识的小易已经去不知道哪里报道了?”李易心中想着,嘴里却说到:“奥,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陈哥啊!你看我这,在火车上光顾着睡觉了,都没有注意到你,还枕着你的肩膀睡了这么长时间。”

“嗨,这算什么,跟你陈哥计较这些干什么?”陈志刚笑着说道,“你这是背着个包准备去哪啊?”

李易看着陈志刚的笑脸回道:“嗯,我这去特区鹏城玩两天,顺便替我爸去看看他的老战友。”

“李队长在特区鹏城都有战友呢!你陈哥我只到江城就下了,到不了鹏城,之后就得你自己走了。”

李易边吃着手里的饼干,一边说:“没事,陈哥,我坐火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陈哥你这是出公差啊?”

陈志刚回道:“是啊,我是到江城,顺便也到我老丈人家里看看。没想到就在火车上碰见你了,真是缘分”。说完,陈志刚又半开玩笑的说道:“对了,你没跟清扬一块儿出来玩?那天看你们两个打闹,挺亲密的,你们两家又是世交,你俩青梅竹马的,什么时候让陈哥和你们的喜酒啊?”

李易心想你的想法也太跳跃了吧!便敷衍道:“还早着呢,清扬才上高一,等毕业还早着呢。”索性陈志刚好似也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

陈志刚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李易说道:“我老婆是孝感乡下的,我知青插队的时候,下乡到了她们的村子里,就住在她家的破房子里。当时条件比较困难,他们村一共有三个知青,我是最瘦弱的一个。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干完活就跟走一趟鬼门关一样,所以她就比较照顾我。当时觉得返城回家的机会渺茫,我老婆又是她家里的老大,所以一来二去的就娶了她,打算留下来了。”

李易不知道陈志刚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起他的老婆、丈人家的情况,奈何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耐着性子听陈志刚说,想看看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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