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墨!”罗蒙禹一声低沉的疾呼,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心疼。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后悔,怎么刚才不将沈孟榆留在原地。
“陈晓墨,”罗蒙禹的声音渐渐软下来,“不要继续伤害无辜的人。你现在把卢广哲的位置告诉我们,卢广哲一旦得救,你还有机会,是死是活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何况以你的成绩来看,前途无可限量,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今天做的一切如果无法挽回,那你搭上的是你的性命和前途,还有你的母亲母亲。”
“你别和我提他们!”陈晓墨突然像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声音又变得尖锐起来,“就是因为我母亲的软弱,才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受制于人。我父亲算什么东西?他只会回来家里装大爷,以为我们离开了他就得饿死。自己外面养了女人,那个女人不给他好脸色就回来拿我妈出气,我妈和我有什么错?我都这么努力了,他还嫌我不够好,不是要我每次都考第一吗?我就毁了自己再毁了他!”
陈晓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突然疯狂地嘶吼了一声,然后将刀重重地抵在沈孟榆的脖子上,呛得沈孟榆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他将沈孟榆用力像左边推去,还时不时朝着罗蒙禹嘶吼,那声音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陈晓墨一路推着沈孟榆走着,罗蒙禹一步一步紧跟着。他完全放弃了劝说,只想找到机会扑上去将沈孟榆救下。
陈晓墨的脚步凌乱而沉重,一下一下都能踩进尘埃之中,他的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恨意,恨他父亲残暴和对他母亲的不忠、恨他母亲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好的人。
他的脚步扬起了巨大的尘埃,漫过了三个人的眼睛,在这漫天飞扬的尘埃之中,陈晓墨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用力地把沈孟榆朝前一推,沈孟榆只觉得重心一个不稳,重重向前跌去,然后便是脚下一个踩空,径直下落,等沈孟榆再回过神来,重重落地的已经如同山崩地陷一般袭来,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落入了一个地洞里。
“孟孟!”沈孟榆听到罗蒙禹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又因为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分不清罗蒙禹到底在哪一个方向。
“孟孟!”紧接着又是一声,和刚才那一声几乎就是紧紧挨着,虽然依然分不清方向,但她能明确地感觉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就觉得身边一声闷响,什么东西落在脚边。
“蒙禹?”沈孟榆声音微弱。
“孟孟,你没事吧?”罗蒙禹的声音还算清亮,他支起身子,用右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一下子便看清了沈孟榆的样子。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散开,一半搭在脸上,一半披在背上,痛得五官都扭在了一起,还有几道划痕充着血,让人触目惊心。她的上齿紧紧咬住下唇,看起来在极力忍着疼痛,嘴角边则是一条淡淡得血迹。顺着脸颊向下,脖子上的勒痕红彤彤的,勒痕上是刚才那把匕首划破皮肤留下的一道深深的伤口。
“你还身上有多少伤?”罗蒙禹焦急地去触碰沈孟榆的手和腿,“还有哪里痛?嗯?手吗?腿吗?”
“你跳下来干什么,神经病吗?”沈孟榆蹙眉,声音也大起来,“你在上面还能救我,现在怎么办?”
“我问你还有哪里痛?”罗蒙禹越担心越不耐,声音更大了。
“我问你干嘛跳下来?”沈孟榆喊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看你掉下来我就着急,我一着急就跟着跳下来,我大脑没办法思考啊,这个理由是不是真他妈的充分啊,所以你到底还有哪里受伤?还有哪里痛啊?快点告诉我,不然我自己动手啦!”一口气,近乎歇斯底里。
沈孟榆哪里想到把罗蒙禹逼急了了,倒是一下子蒙了,然后想了想,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然后也大吼,“痛痛痛,脖子痛,脸痛,手臂好像断了,腿也骨折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真的?”罗蒙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很疼吗?”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刚才是在较什么劲,还真的是不懂分场合,幼稚至极。
“我给陈警官发个定位,让他们赶紧派救护车来,你躺着别动,这样躺着难受吗?要不要把头靠到我的腿上来?”
“罗老师吗?”突然,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一点的地方传来,甚至辨不清到底是不是有人在叫他。
“卢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