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一被祁政发现在偷听,立即转身想飘回冬琴的画里,可祁政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晴光慌不择路,飘到冬琴的房门又怕引狼入室,害了冬琴,于是硬生生改了方向,身体一转向高空飞去。
此时祁政已缓缓踱步至下人所,他望了眼明明早可以逃脱,非要悬在空中等他追上来的晴光,挑了挑眉,心知对方要误导他,那么他便很好奇晴光原来想要去的地方有什么了。
他在冬琴的房门外驻足,刚要抬起手推门,晴光连忙飘下来挡在他身前,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你抓到我了,快把我带走吧。”
祁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腕上那白莹莹如玉的手,明明是一只鬼魂,却仍有隐隐的温度。他内心思量了许多,一下子忘了回应。
晴光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面沉如水,一双红黯黯的眼眸不露半点光色,令人捉摸不透。她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十五岁的离正还是个天天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少年,怎么二十岁就变了个样呢?但是毕竟习惯了和少年时的他相处,因此再次遇到祁政时,也不自觉带上了点亲近,“阿正,走吧,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她满脸赔笑,心里也在悄悄打鼓,祁政想要知道的那段时间的记忆,还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又如何能告诉他呢?不过,还是先骗走他再说吧。
祁政听到那一声“阿正”,眉头瞬间跳了跳,一股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还来不及分辨是什么,双手下意识地一用力,就推开了冬琴的房门。
晴光“唉”了一声,里面的冬琴和夏笛自然看不到她,她们只看到了一身玄色团龙图案常服的皇帝!夏笛刚刚在给冬琴的脸上药,上药上到一半竟然是皇帝找上门来了,惊得她们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忙不迭跪倒在地:“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祁政镇定自若地收回手,慢慢地背在身后,视线表面上是直直地落在地上垂着头的两个婢女身上,眼珠子却移到眼角,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晴光。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们不说话,冬琴和夏笛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祁政才冷不丁开口道:“拿出来。”
晴光和冬琴皆是一僵,下一秒晴光便反应过来,祁政分明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此刻显然是在套话。晴光对冬琴微微摇了摇头,冬琴自然是看不见,她吓得脸色苍白,低低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奴婢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看她这个慌乱的反应,祁政心里了然,继续道:“同样的话朕不问第二遍。”
冬琴哆哆嗦嗦,还是坚持装糊涂。晴光抬眼看到祁政眼睛里红光一闪,心里暗暗叹糟,立即飘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软声道:“阿正,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但都与冬琴无关,你放了她,我便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如何?”
祁政垂眼看了一眼她的手,晴光也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不好意思地放开。祁政心里一阵憋闷,只能将无名怒火发泄在冬琴身上:“不说?好,那就让它成为你的遗物吧。”
跪在冬琴身边一直不敢出声的夏笛突然向前膝行几步,冲皇帝砰砰磕头:“陛下!我说,我说!您绕了冬琴吧,她不是故意要偷那幅画的!”
祁政周身的气场突然冷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睛,语气诡谲:“偷了画?”
冬琴趴在地上保持叩首的姿势巍然不动,夏笛回身扯了扯她的衣袖,急声催促:“冬琴,快去拿出来啊,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见她还是不动,夏笛咬咬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跑去衣箱里拿出那幅画,又跪在地上双手递给祁政。
祁政接过,正要打开画卷,晴光又按住了他的手,柳眉微蹙,乞求道:“不是什么好画,别怪罪冬琴。”她知道祁政对花神宫的一切深恶痛绝,冬琴私藏了花神像自然难逃一劫,可她还是忍不住为冬琴求情,也许是看在冬琴这么虔诚地膜拜她的份上,也许是不忍祁政的怒火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
祁政充耳不闻,两手缓缓拉开了画卷,眼眸刚触及画像便狠狠地一沉,神色顿时变得冷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