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仙绳?”我满脸震惊地望了望酬信,继续道:“那她现在困于何处?”
酬信变幻了只小鸟逗弄若水,漫不经心地抬头道:“还能在哪,就在你凡间的那破屋子,她和昀儿饮酒的地方。”
“原本想让她交出你的灵源,可这丫头实在倔强得很,丝毫不受我的半点威胁。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她捆了。”
若水将手中的小鸟朝我展示一番,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玩耍。
突然想到,我好像搞忘了件正事。
昀儿应该还在禁地等着我,便急切地开口道:“酬信,你帮我照顾下水儿,我先去处理件小事。”
酬信缓缓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失笑道:“这么急匆匆地赶去救人。
估计你人还没到,那丫头的骂叫声就已经冠绝于耳。”
依照清月的性子,即便我救下她,估计也会有一番折腾。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月这丫头确实挺让人头疼,若不是先前有愧于她,真想让她喝一壶忘泉清净清净。”
“忘泉?”
酬信抚摸着小鸟的羽毛,抬头极淡地瞥了我一眼。
“许久没看到洛儿你用忘泉助人,继续发扬这个祸害三界的好喜好。”
我白了一眼酬信,淡淡地回道:“既然你如此钟爱我的忘泉,不如我将水壶交给水儿,让她好好招待你们景华殿的众位。”
若是整个景华殿都没有了记忆尘,估计某人肯定忙碌得只想抓狂。
虽然说管命其实就是瞎掰,但每日地编排这么多不同故事,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心衰。
酬信甚为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提醒道:“洛儿,你刚刚不是说有事要忙,赶紧动身吧!”
“娘亲,您又要撇下水儿?”
若水放下手中的小鸟,抓着我的衣袖水汪汪地问道。
“水儿,你乖乖跟着小舅在凡间学习,等娘亲忙完这里的事,就过去寻你。”
我轻轻地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满脸不忍地安抚道。
酬信见小丫头仍有些执着,偷偷地在小丫头耳旁说道了几句,若水轻轻地松开了我的衣袖。
瞧着小丫头似乎已经同意,我依依不舍地望了她一眼,便独自念决离开。
仙雾缭绕,彩霞漫天。
我熟门熟路地沿着小道溜出天泉宫,正碰见昀儿灰头土脸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洛神姐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昀儿满脸担忧地望着我道。
我轻轻地摸了摸昀儿脸上的黑泥,好奇问道:“一阵功夫没见,你这是劫财还是劫色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昀儿鄙视地望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还不是怨你,洛神姐姐。
您跟天尊去了这么久未回,禁地周边的守卫巡了一圈又一圈,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只好用黑泥掩饰。”
我嗤笑一声,走过去搂着她的肩道:“抱歉,先前是我考虑不周,将你一个人晾在禁地。”
忽然想到什么,我继续道:“对了,我从酬信嘴里获知了清月的下落,我们赶紧去凡间看看她的状况。”
“帝尊?洛神姐姐,帝尊怎么会也到了天泉宫……”
昀儿还想多说什么,就已经被我催促着驾云起飞。
我知道昀儿心里在好奇什么,但眼下若水的消息不便让太多人知晓,即便是酬勤的天泉宫,相信也是封锁了消息。
路过南天门,有几个弟子神色异常地奔到了昀儿身边。
我见他们仿佛有正事要谈,便一声不响地念决离开了。
来到凡间的枫叶林,记忆最深的就是沐羲借灵那次。
没想到事事轮回,当初他让我遭了天谴,而如今我却让他归了混沌。
我漫步在林间的小道里,听阵阵风响,四处遥望周边的植物动态。
没想到许久未打理,这里依旧生机勃勃。
突然树林传来动静,一道黑影从远处闪了过来,待看清他的五官时我急匆匆地扭身朝小屋行去。
“洛儿,我终于等到了你。”
黑衣锦冠拦住我的去路,满脸深情地望着我。
我往后退却了几步,很是无奈地问道:“东方翊,你寻我究竟有何事?”
“自然是为了等你,洛儿,你可愿陪我聊聊?”
东方翊缓缓向我靠近,目光一寸一刻也不离开我的身躯。
我狂笑了几声,讥笑道:“等我?
东方翊,若是你真的对我用情至深,当初就不应该伤害未足月的孩子。
她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想到三千多年前他曾亲手将若水推入险地,我不由得愤恨起来。
黑衣锦冠不断地摇了摇头,道:“洛儿,当初抢若水我也是无奈之举。
我父王受伤过重,我只是取小婴儿身上的一滴血救治。
再加上天界一直亏欠我母妃,所以动静稍微搞得有些过大。”
“动静过大?”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屠了数万神仙,让整个九重天生灵涂炭,你倒是说得这般无痛不痒。”
黑衣锦冠默默地叹了口气,道:“洛儿,先前的事我不想与你争执,眼下咱们还是聊聊若水的事。”
我诧异地瞪了东方翊一眼,吃怒道:“若水三千多年前已经被你迫害了。
如今你还有脸面在我面前再提她,你倒真够厚颜无耻。”
黑衣锦冠见我怒火难消,便直奔主题道:“洛儿,我知道若水已经再次现世。
她是我们共同的骨肉,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我失笑了几声。
听到东方翊如此大言不惭地说着这番话,真想看剖开他的胸腔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颜色。
夺权嗜杀的是他,骗我失心的也是他,到最后连累砍去我头颅的还是他。
凡间那血淋淋的一幕幕,他难道真的没有半点反思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像刀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锦冠。
若是我的孩子只是天界的一名普通小孩,东方翊还会这般殷勤地关注她吗?
“洛儿,我们曾错过了许多年。
我知道你心里仍旧放不下过去的伤疤,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东方翊满是诚意的恳切,手臂不自然地想要触碰我的肩部。
我迅速地闪开了身,远离那个可怕的恶刽子手。
“东方翊,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不知若水的消息他是从何处得知,但想来他应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黑衣锦冠缓过一阵后,开口道:“洛儿,既然你如此不肯原谅我,那若水是否应该让我见见。
毕竟,我是他的亲生父亲。”
想见若水?看来东方翊的消息不是一般灵通。
放眼整个天界,知道这消息的不外乎我们师兄妹三人和天泉宫的部分执事。
如今东方翊这般笃定,看来背后这人身份铁定不简单。
“东方翊,若是你真的是为孩子好,就不应该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我紧捏拳头,掷地有声地回道。
黑衣锦冠沉思片刻,缓缓抬头道:“洛儿,如今的天界已没有了沐羲守护。
那些利欲熏心的神仙,随时都有可能夺走咱们的孩子。
你真的放心,把她交给这样一群不靠谱的神仙?”
我侧目望了一眼东方翊,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连天泉宫都这般不靠谱,酬信的景华殿又该有多少指望?
可是,就这样让东方翊带走了若水,酬勤若是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场仙魔大战。
我徘徊犹豫一阵,仍旧没有决断,便开口道:“这事容我仔细想想,等我想通了再转达你。”
黑衣锦冠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洛儿,我等你消息。”
我头也不回地朝小屋奔去,若是没有若水,估计我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抽开门外的杂草,我轻轻地推开房门,蜘蛛网挂满了整个房间。
我拧住鼻子寻觅一番,始终没有见到清月那丫头的身影。
难道酬信将她绑在了是酒窖?依照酬信向来凡事只问爽与不爽的作派,这丫头估计得狠吃一番苦头。
我念决将酒窖的蛛网清理了一遍,然后缓缓走下身去。
到了底部,里面整整齐齐地陈列了许多酒坛,丝毫不见一个人影。
我挨个凑近瞧了瞧,生怕错过一个里面盛装清月丫头的酒坛子。
突然,我在一个空坛里发现了一条绳索,看来多半是捆仙绳无疑了。
可是,清月这丫头人跑哪里去了,照理说她被关押于此,应该不那么容易逃出去。
难得她在此处修炼功法,迅速地打开了身体束缚?
打定注意后,我便施法感知清月的灵源,当看到她犹如无事地在凡间的街道玩耍时,我总算是安下心来。
忽然又想到酬勤许久没有寻到这个地方,想来景华殿肯定少不了与他兜了几回圈子。
我想,还是应该得去一躺天泉宫,将这个消息告知酬勤。
不然依照他那不眠不休的精神,估计会一直执着于此事。
奈何此回惹事的是酬信,天界的人人不敢招惹的帝尊。
酬勤即便想多派人去调查,估计大部分人也是望而止步。
毕竟天命可是在帝尊手里统管着,九重天的坊间曾言,即便得罪了整个天泉宫,也不要轻易惹恼了帝尊。
看来当年替我出气那回,酬信倒是树立了不少威风,即便他现在受伤未愈,名声依旧能响半边天。
白雾茫茫,我踏着轻云缓缓来到了九重天。
正准备继续前进,莜莜从后方奔了过来,手里捏着条简讯。
“莜莜,你可是有事寻我?”
我满脸疑惑地打量着莜莜,停歇下来开口问道。
“殿下,不好了,清月少君被魔界绑架了。
这是魔界刚传来的简讯,我正准备去天泉宫呈报殿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您。”
莜莜连喘了几次气,淡淡地望着我说道。
绑架?
我刚刚还看见这丫头在凡间游玩……难道是东方翊?
想到此处,我赶紧打开简讯仔细阅读。
果然,没想到果然是东方翊掳走了她。
按信上的说辞,若是想要清月平安,就得交出若水去换,否则只能等天魔大战再谈。
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既然东方翊已经绑架了她,为何刚刚在枫叶林里还对我说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