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柒时睡得很踏实,青乐看着屋里人还没有起来的迹象,想着待会过不了多久小姐的师父怕是要来的,总归不好,大着胆子去唤醒了柒时。
“小姐,起来了,待会邢公子该到了。”见着床上人有些抗拒,轻声说着这些话。
“邢公子是谁啊?”瓮声瓮气的。
青乐看着好笑,伸手去拉她露在外面的手:“就是昨天白长老送过来的那位公子啊?你师父?”
柒时听见这话立马坐起,眼中不见半分迷糊,清明的很。
“什么时候了?”掀开被子急急的穿上鞋子,看了一眼窗外一片大白,顿时有些懊恼。
青乐替她拿来外衫穿戴整齐,嘴上也不含糊的回道:“快辰时了。”
柒时急急忙忙搞好一切后搞好到了辰时,随之准时到达的还有邢西璟,那个妖孽般的男子。
柒时坐在桌前咬着手里的包子,尴尬的看着他笑笑。
“吃吧,我这里不苛刻徒弟的饮食起居。”
邢西璟也不恼,坐在柒时对面看着她吃,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好不惬意。
她本来吃的慢吞吞的,可是某人在对面看着就跟看猴一样,也就加快了速度啃包子。
“邢公子,你吃过了吗?”青乐在旁看着柒时别扭的,忙出声问道,她怕她噎着。
“吃过了,不用麻烦。”邢西璟在对着青乐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分疏离淡漠,却还是看着她回答了。
他哪里需要吃东西啊,他可是个妖,她听说狐狸从能幻化成人形之后就不需要吃东西的,想着想着还往邢西璟身上瞟了几眼,像是在证实自己的想法。
柒时也没把心中想的说给青乐听,青乐可是一直以为狐族给自己找的是个人族的美男子,一口一个公子的,说出来也不知道青乐会不会被吓着。
“看我干什么?”
“没没,没什么,那个,师父我吃好了。”柒时特心虚的看起来看着他道。
邢西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带着她去了后院空地,青乐也是跟着的。
看着身后俩人,他只是点点头道:“你侍女也跟着一起吧,多一个不多,我不在还能保护你。”
柒时没想太多,点点头,倒是青乐有些受宠若惊,惶恐的谢过。
准备妥当后院里一时之间气氛变得肃穆了起来,柒时跟青乐都认真的听着邢西璟的话,那个坐在院中央那棵富有年代感的大树上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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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初的小院子此刻大门紧闭着,屋里有微弱痛苦的呻吟声传来。
“呼。”善初裸着上半身,地上躺着被他丢弃的沾满污血的衣裳,雪白的里衫鲜红刺目,还破了两个大洞。
善初紧咬着牙齿往右手臂伤口上洒了酒,痛到他整张脸都变形了他也没有喊出来一声,撕开地上里衫的布条往肩膀上缠。
做好一切后善初嘴唇虚白到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上沁满了汗。
艰难的穿上衣裳,看了一眼地上沾满鲜血的千仓百孔的衣服,随手点了一把火给烧了,不一会儿,这里已经看不出来刚刚的模样了,就连灰烬都没留一点,只余空气中那股较浓重的血腥味。
善初坐起来,慢步走到熏炉旁点燃了熏香,空气中顿时充斥着那股淡淡的梨花香。
他刚走出几步的脚微微一顿,这个味道好熟悉,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一般,他闭上眼睛细细嗅着。
她身上好像就有这么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她今天没来。
他还记得柒时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住持好像挺欢喜的,还让他抱她,面上还是很小心的。
自己拗不过师父,只好从王妃的丫鬟怀里接过柒时,小小的一个,接到他手中时冲他笑了,满屋子里的人看到后都很开心的跟着笑。
他看着柒时在他怀里欢快的挥舞着双手,微微征神之际柒时就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还记得他当时整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还没出月子的王妃坐在床上笑了,极淡。
可是为什么后来师父就不喜欢柒时了?因为……
脑海中闪过什么,快到让他抓不住,左手捂着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有些痛苦的捂着脑袋,扯着了右手手臂上的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发白。
善初自嘲的笑笑,自己大概是魔怔了,不然又怎么会想这些自找烦恼。
不过,有一点确实可疑,师父他之前可不是一个如此嗜血无情之人,像是今天这样,他从来没有在师父脸上看到过。
想到不久前跟着仁元翻墙进了师父院子里,在窗口见到的那番模样,以及后来墙内狠厉的声音,善初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如果被发现的是他,也保不准师父会不会留自己的命活着。
这里面一定有鬼。
善初看着床上那块金色的令牌,眼里泛出不解,这是仁元在翻墙被发现时掉出来的,堪堪掉在草丛旁,不知是不是仁元死前有意为之。
院门这时被敲响了,善初收起那块令牌,打开房门走向院门口。
“首座,请前往五观堂用餐。”门外的小僧见门开了,随即恭谨的弯腰说着。
善初点点头,转身关上房门,率先走在了前面。
到五观堂时住持已经到了,桌上的碗都盛了斋饭,柒时对着众僧点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时之间集体唱诵供养偈。
“善初,今天可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我看你气色很差,右手是不是有些脱力啊?”
刚吃完饭,文真就对着善初问了起来。
善初听见他说的话浑身一震,不自然的抬头看向对面的文真,有些闪躲。
“没有大碍了,就是还有一点无力,休息一会便好。”善初说着也没抬头。
文真奇怪的多看了他一眼,起身绕过桌案就要过来。
“我看你今天气色比昨天还差,我给你瞧瞧。”说着就要试探性的搭上善初的脉搏。
善初心头大震,刚想推脱之时,执堂僧快步跑了进来,面上一派匆忙急切道:“住持,丞相府来人了,点名让您过去。”
文真刚要搭上去的手一收,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善初,见善初一脸平淡的模样盯了一会,跟着执堂僧阔步出去了。
善初看着门外,强撑着的脸色终于垮下来了,捂着右手快步往自己小院走去。
他不知道他师父是不是怀疑他什么了,从文真院外回来时下了一场雨,摔下来的那个地方该是没什么可疑了。
满腹猜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打坐调息了起来,不能再露出什么破绽让师父怀疑了。
那块令牌,也要好好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