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苏公公看到他这番反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偷听什么的,被发现了不可能不惧怕,这是大罪,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没有,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黑衣人摇摇头,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愈盛,又看了一眼四周。
单凭他的能力是不可能发现得了站在屋顶上的那位的,道行远远不够,能有一丝危险意识就已经是极限了。
站在几个屋顶外的三人把一切都收归眼底,周围一片都被邢西璟下了阵法,其他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
“屋子里那两个王,真真假假,真的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声音清冷,却也不担心会被谁听了去。
除了这里的三个人,没有人会听见这里的一句话一个字。
柒时不解的看向他,按照这些日子里对师父的了解,师父最痛恨的就是人族,就连整个狐族都是这样,师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意外。
看见小徒弟的反应,不用她说都知道是要问什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淡笑道:“我刚刚去看过了,确实挺让人意外的,这个周王跟他父亲不一样,不过还是不能摆脱他是仇人的子嗣。”
说到这浑身透露出来的恨意,让柒时背脊紧绷着,她不知道师父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知道师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不会像其他妖一样,见着人族就会无端生起杀心,师父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青乐担忧的看着,没说话,也不适合说什么,只能悄悄抚了抚柒时的后背。
“走吧,这世间怕是不要太平了。”愁淡的声调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柒时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经意,眼睛出神的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这话是说给那个人听的,柒时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念头。怕是师父曾经在意的人说过这世间的美妙,却不想现在对影双人成了现在这孤零零的一个。
师父很累吧。
可是谁不是呢?就像自己,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处理,那些谋害过自己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邢西璟感受到了身旁小徒弟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愣了愣,看进了她眼里那滔天的恨,眼神些微复杂,收回他的手,一瞬人就到了远离云坤院两里外的梨花苑。
“今天就到这了,早些休息,别想那么多。”伸手把柒时皱起的眉头轻抚着。
柒时抬头就这么任由着他动作,愣愣的开口:“师父,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是是非非呢?”
顿了一下,继续道:“等我变强了,是不是那些人就不会再对着我说那些难听的话了?是不是我也能做主别人的所有?”
邢西璟没想到她会问这些,看着那双不似快七岁小女孩的眸子,那里面满是恨,苍凉,愤怒,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就像是住进了一个沧桑的小老头一样。
看着这些,莫名的心间一窒,太像了,当初那个时候,自己不就像小徒弟这样吗?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就算是问,她也不可能告诉他什么,邢西璟不动声色的笑了:“是也不是,有时候静下心好好想想会悟得更多,凡事讲究因果,就像这佛门所说的那样,虽然我不信佛。”
柒时不太懂,就这么看着他,可是却是看见了师父退开了几步,也没做反应。
说完这些他就要走,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柒时,还是那副模样。
“柒时,记住,不要全黑,还有很多地方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说完就从原地消失了。
柒时听着这句话,看见师父消失在那,反复小声的说着留下来散在风里的话。
青乐看着自家小姐有几分晃的身子,很是担忧,上前去扶着小姐进了屋子。
等青乐做完一切,放下幔帐走出后,屋子里安静了,没有一丝声响,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柒时看着床顶,那幔帐的纹路走向,就像是现在她的思绪一样,铺天盖地的一齐涌了上来。
她突然觉得重活过来的这两个月里,自己做的好像都错了,是要变强没错,可是差一点点就要走上那条不归路。还好,师父说的话把她拉回来了。
只是一些人对自己的不公,并非世间所有,有些人已经很苦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想着把所有的恨都报复给世间万人呢?
想清楚这些以后,一切都好办了,照着刚刚看到的那些,真王是个老百姓心目中的明君,并不是原本看见那个假的时候想的那样。
既然是这样,那么刚刚被下蛊的那个人也就不是真王了,只不过是个冒牌的罢了,想着祸害周国,那便留不得了。
柒时眼里闪过狠厉,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些人的想法都叫人不安生。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还能多逍遥一段日子。
清音寺这边也不消停,这些作妖的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善初记不起来没关系,以后常去他那就行了,反正之前就缠过了,现在也不怕继续缠了,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
善初,你会吧?
没有人回答,屋子里烛火摇曳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蜡油香,柒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清楚了就好了,柒时放松了下来,就好好睡一觉吧,在他们还没有被除掉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这样才能随时应对他们的阴招。
幽清峰山顶,洞间烛火阑珊,明明灭灭见可见两道人影,一站一跪。
“首座,今日王上来了,您为何不下山去见见王上?何况住持还让人来请过您。”站着的那人直言不讳,说这话时一点都不心虚。
善初掀开眼睑,眼里就像是一口古潭,毫无波动,在烛火的照耀下却是异常的明亮。
自从上一次看见过广文眼里的阴狠,就一直提放着他,何况上一次秀荫峰发生的事还不知道有没有他的手笔。
不过,看后来他的反应,也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现在看见他虽然面上没表现什么,心里还是有了计较的。
只要一想到他会谋害小狐狸,心里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要失去某个人一样,那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过心里的那股疼痛。
“与我何干?”孤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