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间药铺虽大,但在这永川一城,物价不高,最多一千万两足矣。
败不亏摇摇头:“这样吧,老板,我这有一千万两,你看够不够,够的话,我想把这铺子盘给我身后的这位姐姐试试手脚。若是不够,我去隔壁家问问。”
康秋清在背后嘻嘻一笑,她早就盘算好了,此行一定是敲诈败不亏一笔,否则就将毁坏雪松花一事禀告给康夫子。
而这敲诈的筹码就是一间药铺,她要凭借自己半生所学,瞒着康夫子偷偷行医。
只见老板听了一千万两几个字,差点从位置上跌下去。要知道区区一间药铺,市场估值也不过三百万两,而此间少年一出手就是三倍的价格,而且还满脸毫不在乎、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是真的有钱,还是真的有钱呢。
老板颤颤巍巍,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老····老板,小的这就为您办理转让手续。”
败不亏点点头,道:”你这里有没有假的雪松花,给我拿几株,我先去敷衍一阵子。“
”假的······敷衍·····一阵子?“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老板默默去到储藏室,须臾间就捧着一方冰盒出来。冰盒微微发着蓝光,冷气逼人。而这一方盒子里面,赫然就是几株雪松花。
败不亏嘿嘿笑道:“好家伙,做的还挺真的,回头还找你。”说到这里,败不亏凑到老板耳边低语道:“给你个好差事,你雇一帮人,到各地去采摘这几味药材,无论花多大成本,务必带回来。”
败不亏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赫然就是康夫子所书,密密麻麻记载着一共十八味药材,还一一注明了药材出处、药理、生长环境等等,诸如此类。
老板拿着清单,一番研读,脸上却越来越沉郁:“我虽然有些手段,但这些药材都是市面上断货多年的稀药,恐怕一时之间不能立即得到。”
败不亏又从怀里掏出五百万两,差点甩到了老板脸上:“这样吧,先预付给你五百万两,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的。”
五百万两,那是将近店铺十年的盈利。老板眼睛都红了。默默收下银票后,心里却打着另一番主意。
若事不成,他立马拿着这一千五百万两跑路,若事成,那稀世药材才岂止五百万两?若自己偷偷拿着药材去贩卖,少则也可获利宅邸数座,然后带钱跑路。
总之就是拿钱跑路,跑路,跑路,再跑路。
神不知,鬼不觉。而这少年一脸天真,一看就是涉世未深。
若说姜,当然还是老的辣。
败不亏嘻嘻的伸手在老板手上捏了一捏,说道:“乖,十日之后,我再过来。”
老板脸上笑嘻嘻,心里却一道暗影浮过:十日?十日之后这间药铺将凭空消失,既不见人,也不见财。
败不亏嘱咐完一切后,当即离开此地。回到康夫子院子时,已经天色黑尽。四下里静悄悄,看来康夫子采药还未归来。
败不亏蹑手蹑脚又来到药园,轻轻探进冰屋,借着明朗的月光,摸索着雪松花所在。
“弄一株假的,想必康夫子一时也发现不了,这玩意做的挺真。这老头老眼昏花的,也看不仔细,这么多药材,他哪有时间一一查看。”
思毕,从盒子里捧出一株假的雪松花,预备移栽到冰丘山。但是将假株捧到冰丘附近时,却被眼前一幕怔住了。
“卧槽,这·····这·····什么鬼?”
只见原本光秃秃的雪松花已然消失不见,而眼前正生长着偌大一株雪松花,叶片肥沃,周身泛发这幽幽的蓝光,森森寒气,一看就不是凡物。
蓬勃生长,比之前高了一倍有余。之前高不过一尺,现在竟然有两尺有余。
雪松花见了败不亏,摇曳着身子,似乎在欢迎败不亏归来。
败不亏啧啧称奇的伸手去摸这焕然一新的雪松花叶片,这次雪松花不仅不抵触,似乎还十分享受。
“这玩意果真是矫情。”败不亏暗暗感叹道。
俊朗的脸上忽然又闪过一丝坏笑,败不亏一笑,必有遭殃。
啪的一声,败不亏抚摸着的手,忽然转为一巴掌抡了过去。
下手不轻不重,刚好打残了一片叶片,肥沃的叶片从中断开,零落在地上。
雪松花不仅未躲闪,还摇晃着身子,似乎十分高兴,期待着败不亏再来一巴掌。
“果真老头屋里的东西,都是求虐狂。”败不亏又是一巴掌抡了过去,那半残的叶片,已然全残。
更深露重,四下静悄悄无声。冰屋之内,少年长身而立,呆呆伫立着,一人一花,相视无语。
按照康夫子《珍草纪实录》,雪松花需要受山巅冰雪浇灌,才能存活。可是败不亏这一尿之恩怎么解释?书上曾言:雪松花植株高一尺,据记载至今最高一株雪松花不过一尺五,已是上限。
但是如今,这玩意却长到了两尺多?
“看来老头说的全是狗屁不通,还想收我徒,我得收他为徒才像样子。”败不亏望着高达两尺的雪松花沾沾自喜,在他眼里,这株雪松花正推翻了康夫子的狗屁言论。
思毕,又跑到附院的兽院内,找到杌土,接了一瓢新鲜出土的尿液和粪便。立马端到了冰屋,一瓢泼到了雪松花身上。
那瓢粪水散发着浓浓骚味,雪松花先是焉了一会儿,须臾间,只见花身周身散发这淡淡白光。哔哔剥剥的,枝干一节节抽高,叶片也迅速生长蔓延。
整株植物又高了一尺许,现在整株植物竟然高达一米。这要是说出去一定惊掉康夫子下巴,在这老头思维里,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此时败不亏没有注意的是,冰屋之外的数米之外的一处花架下,一个老头正悄然而立。
他已经伫立半晌,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尽收眼底。
老头捻了捻胡子,心中另一股奇妙的感觉正扬溢上心头:“这少年天生奇才古怪,若雪松花在我手里,终其一生也不过一株凡草,而在这少年手里,一夜之间,就能令凡物变成奇物,也许·····也许·····“
一股惆怅思绪涌上心间。
也许·····也许····这少年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也许自己妄想收他为徒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这小子思维远超自己能力之外,自己又何德何能拥有这般徒弟?
屋外所站之人正是康夫子,月光缓缓洒来,映洒在他惆怅的脸旁上。眉头紧锁,双目深沉,千般无奈,万般思绪,尽上眉头。
这是一个败不亏、康秋清从来没有见过的康夫子的模样,竟深沉的令人害怕。
月光之下,一个落寞的背影,缓缓踱步离开。背影长长,斑驳支离的洒在植株之上。
在这冰屋之外,一个蛇影正快速游走而来,嗤嗤几声,已经到了屋内,缓缓盘踞在败不亏脚下。
”小老····大哥,你来了,这有两天没见了,你咋瘦了呢?“败不亏笑道。
这来者正是青羽蛇王,蛇头高昂,眼神火辣辣的看着败不亏。一会儿又深情的看着雪松花,蛇信嘶嘶,似乎在咽了咽口水。
在青羽蛇王眼里,这眼前的雪松花可不是一株药材,而是一道美味,一道上好佳肴。
若蛇有口水,此时一定是垂涎三尺。
”大哥,你想干什么啊!“败不亏眼看情形不对,赶紧护在雪松花身前。
但随即紧张的神情,转为邪魅的坏笑:”果然是兄弟,和我想的一样。“
败不亏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嘿嘿笑道。他肚子可饿了多时,现在正是饥肠辘辘,无物下肚呢。